95、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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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看着便觉得欢喜无限，为他们高兴。</p>

大道途中，得一同道者何其之难，何其有幸。</p>

希望他们能一直一直，这样并肩而战，携手同行。</p>

若空轻吸口气，停下始终在运转的佛宗心法，在体内骤然活跃起来的鬼气间进入心湖。</p>

茫茫雪原上空，是鬼域深红的天空。</p>

最纯粹干净的白雪下，倒映着最深重残酷的罪孽。</p>

若空赤脚踩上冰冷的雪地，一步步向雪原深处而去。</p>

最后他来到一株小小的幼苗前，蹲下身轻轻捧了把土，洒在那一处松软的土壤间。</p>

千余年过去，曾经的小和尚始终没有长大。</p>

曾经躲在老师身后，失去指点便手足无措，六神无主，瞻前顾后犹豫畏缩，以至酿成大祸。</p>

后来躲入鬼狱深处，想着入鬼狱了此一生，以作赎罪，实则却还是惧怕面对现实。</p>

老师与冕下护了他这样久，始终不曾怪罪于他，但他却已经不能再心安理得躲在羽翼之下。</p>

小和尚，终究要长大。</p>

若空于那幼苗前盘膝而坐，微笑着闭上眼睛。</p>

湛然佛光自他身上骤然浮现，尽数没入那株幼苗，令其顷刻间拔地而起，长成一棵参天巨木！</p>

无尽雪原下，根茎飞速生长，爬满整座心湖天地，令万里冰原瞬息碎裂。</p>

深红天空上，枝条尽情伸展，不断向上，直到将那天幕捅穿，破天而出！</p>

“喀擦。”</p>

他的心湖天地碎了。</p>

而后是金色佛光大亮，将神魂席卷而入，化作灯芯继续燃烧！</p>

荒魂谷山林间，无比神圣浩渺的佛光自盘膝而坐的黑衣僧人身上散发而出，无声无息间，将那九天鬼气拦腰截断，消弭殆尽——</p>

顾璟与鬼念联手都无法做到的事，若空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p>

因为他此时正在做的，是佛子圆寂！</p>

一盏巨大的长明灯虚影自若空身后缓缓浮现。</p>

一位亚圣佛修燃烧自己的神魂心湖，将自己的毕生佛法功力尽数化作灯芯，为这世间点上一盏灯。</p>

长明灯现，坐地成佛。</p>

佛光湛然亮彻天地，将所有鬼物尽皆驱逐。</p>

照亮那条通天的路！</p>

“我知道你们早就知道了。”</p>

在顾璟与萧崇琰同时望来的目光中，若空轻声开口，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p>

“你们知道我已经与鬼域连结在一起，只要我不死，鬼域投影都不会被真正除去。”</p>

“但我也知道了啊。”他叹息着，眼中猩红的火光渐渐黯淡，“小若空不想再让老师与冕下为自己受伤了。”</p>

“他也找到了自己的道。”</p>

就像八百年前他的选择那样，那是一种赎罪，又何尝不是源自他的心意？</p>

我不入鬼狱，谁入鬼狱？</p>

我不以身殉道，又有何人来殉？</p>

“走吧，去走你们该走的路。”</p>

去登你们注定要登的那条大道。</p>

“行走此世，能得明心意，便足矣。”</p>

长明灯下，黑衣僧人眼中的火光已然尽数熄灭，脸上却始终挂着一抹轻渺的笑意。</p>

与此同时，鬼狱最深处的天柱下，忽然有一棵菩提树拔地而起，枝条伸展舒张，缠绕上那破碎不堪的柱身，牢牢维系住了最后一分将倾的颓势——</p>

若空以自己最后的力量，化作参天菩提，撑起了东方荒魂谷天柱！</p>

剑气长桥上，所有人面朝东方垂首行礼，向这位舍生救世的佛子致意。</p>

自此之后，无人再敢忘记荒魂谷中那一盏长明的灯。</p>

—</p>

萧崇琰与顾璟在原地停留了很久。</p>

他们的神情间有些感慨，也有些叹息。</p>

直到剑气长桥微颤，自末端开始消弭，二人才御风而上，往天空城而去。</p>

“得明心意，便足矣。”萧崇琰轻声开口，摊开右手，望向那随着清风一道而来的鬼念，“顾璟，你有一个好学生。”</p>

鬼念幼虫讨好似的蹭了蹭萧崇琰的指腹，两只触角轻碰，便蓦地浮现出一朵金色的莲花。</p>

顾璟接过那朵金莲，微微一笑，说道：“是很不错。”</p>

那金莲内有一粒滚圆的莲子，透过晶莹饱满的青色外皮，能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婴儿正蜷缩成一团呼呼大睡。</p>

婴儿的手腕上，套着一串佛光湛然的手钏。</p>

……</p>

……</p>

“灵族的身外身，萧氏的涅槃，魔族的搜魂，还有鬼族的鬼念搬运。”</p>

“千年未见，你倒是比曾经有了更多的手段。”</p>

当萧崇琰与顾璟走过剑气长桥，跨入天空城大门的那一刻，忽然有一道轻渺的声音落下，于二人耳畔响起。</p>

“看来想要杀死你是真的很不容易啊……是吗，萧翊？”</p>

人群中，唯有萧崇琰与顾璟二人听到了那道声音。</p>

他们同时抬头，准确无误地望向天空城南方。</p>

那是整座城市的最中心。</p>

在那里，有一座九重高塔，便是天空城的祭祀大殿所在。</p>

南岛灵族的大祭司，天空城的守护者冉经秋，亦是两人久未见面的好友 ，便在那里。</p>

六角铃铛幽幽而响，有一道黑衣身影蓦然出现在塔顶，一头银发散在背后，落至脚踝，微笑望来。</p>

“迷途的旅者。”</p>

“欢迎来到天空城。”</p>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荒魂谷其实是若空的问心。</p>

“欢迎来到天空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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