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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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p>

天地间的震动越来越强烈, 入目所及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萧崇琰与顾璟对视一眼, 伸手按住腕上的那串佛珠。</p>

佛骨在灵力的输入下逐渐亮起，浩渺气息骤然升起，而后忽得消散。</p>

“啪。”</p>

满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仍有未散尽的鬼气与死意，龟裂的大地依旧留着那一场战斗的痕迹。</p>

他们回到了鬼狱首层。</p>

萧崇琰与顾璟在落地的第一时间便张开神识，向不同的方向延伸而去。</p>

两人俱是九转境巅峰, 神识强度比之境界更要高深百倍，几乎在瞬息间便已经神识覆盖住整座鬼狱首层。</p>

属于大修行者的威压牢牢笼罩住整座天地, 毫不掩饰地释放出威严与杀意。</p>

“藏得不错。”</p>

萧崇琰点了点头，神情认真地点开口点评。</p>

“鬼族东彻？没听说过，还算可以。”</p>

这已经是萧崇琰能给出的极高的评价。</p>

他释出神识，然是为了找出鬼族的大修行者东彻。</p>

修身养性三百年，九逍剑已经在心湖内闹翻了天。</p>

一朝放风, 再难收心。</p>

这把剑杀得有些疯。</p>

“都杀了。”</p>

另一边，顾璟也随之开口, 用一副最事不关己的模样, 说着令人再心惊胆战不过的话。</p>

“除东彻以外，不会再有其余鬼物或鬼族。”</p>

杀人夺命这种体力活，然还是要落到顾璟头上。</p>

这位海外医修干得十分得心应手。</p>

“东彻先不用管，问题不大。”萧崇琰计算片刻后这样说道, “还不到时间，再等等。”</p>

顾璟很干脆地闭上眼睛开始冥想。</p>

“冕下？”</p>

一片安静中, 忽然有一道声音落在萧崇琰的心湖。</p>

“您还好吗？”</p>

那是澄水院佛子若空的声音。</p>

萧崇琰没有说话，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微微亮起，若空的声音再度传来。</p>

“澄水院已经进入鬼狱, 下层与中层的缺口正在修补，我现在在鬼狱外部，可以助您一道开启破界门。”若空快速地开口说道，“之后我会进入首层，将此地封印，您无需担心。”</p>

这一番应对简单干脆，显然若空早有准备。</p>

萧崇琰满意地“嗯”了一声，说道：“开始吧。”</p>

然而那头却迟迟没有声音传来。</p>

“冕下……”</p>

正当萧崇琰有些奇怪的时候，若空的声音再度响起，却不知为何带着点迟疑和畏怯，仿佛鼓足了勇气。</p>

“冕下，当年一事我亦无法脱罪……如果那时我没有迟疑，能赶在老师进入星河殿前就追上他，您也不会上流云巅……”</p>

一切都不会变成后来那样。</p>

“是我该向您与老师谢罪，老师远赴海外，将这里交给我，我却把一切都搞砸了。”</p>

这句道歉已在若空心底盘旋了近千年，却再也没有了说出口的机会。</p>

当年的北地魔君身死道消，陨落于流云巅，却被九天死死瞒住，修真界对此一无所知。</p>

而景珩仙尊八百年前闭关于流云巅，此再无音讯。</p>

他有罪。</p>

若空囚于无名渊鬼狱地底，也是为了一种近乎于偏执的赎罪。</p>

“我以道心起誓，绝不会再让那样的事发生。”</p>

哪怕付出一切。</p>

……</p>

……</p>

萧崇琰安静地听着若空说话，眼里渐渐泛起笑意，开口说道：“没有关系。”</p>

当年景珩能否及时赶回沧澜，都不会改变流云巅上发生的事。</p>

因为当时的他已有决意。</p>

但若空的心意，他收到了。</p>

于是萧崇琰微微笑起来，难得语声温和地开口：“小和尚，管好你己就可以。”</p>

“等你老师回来后，你可以亲去向他请罪。”</p>

他说出这句似是而非，似乎隐有暗示的话后，却很然而然地截住话头，再不多说。</p>

白衣少年取出九逍剑，剑尖点地，神情平静地开口道：“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p>

—</p>

在若空的相助下，三个大修行者联手，开启破界门顿时变得简单许多。</p>

不多时，萧崇琰与顾璟二人便离开鬼狱，进入了真正的荒魂谷无名渊。</p>

联结落河与首层的通道已被毁去，两人只能绕道十万山，从这片危险莫测的地域辗转进入落河。</p>

他们还未真正到达无名渊边缘的时候，便碰到了意料之外的敌人。</p>

鬼族大修行者，东彻。</p>

萧崇琰没有半点犹豫地举起了剑。</p>

磅礴剑势汹涌而至，只一个照面便将东彻死死压制，但这位鬼族的大修行者不知为何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无动于衷般任凭己被萧崇琰的剑意刺穿。</p>

“萧崇琰……九转境剑圣也就是这点本事？”</p>

浑身鲜血淋漓的鬼族半跪在地，艰难地喘息，脸上却蓦地挂起了一道诡异的笑容。</p>

“据说你从来都只能出一剑，现在一剑也杀不了我……原来沧澜大陆的剑道第一人就是这样的废物？”</p>

东彻抬首望向居高临下看来的萧崇琰，脸上满是不屑的嘲讽。</p>

“待我鬼域大军降临时，你们还是乖乖跪下乞求原谅……或许主人还能怜悯你们这帮子废物，留你们全尸。”</p>

萧崇琰微微皱眉。</p>

他觉得东彻的态度有些奇怪。</p>

这般肆意挑衅，是真的不想活了？</p>

“不要动手。”</p>

心湖内忽然响一道琴音，接着顾璟的声音遥遥传来，落在湖心。</p>

“他是故意寻死。”</p>

萧崇琰“嗯”了一声，点评道：“演得有些敷衍。”</p>

态度未免太不认真。</p>

顾璟沉默了一瞬，然后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