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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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聚魂寄生后，没有人能逃得过鬼化。</p>

而鬼化者将丧失理智，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旧时情感再不复存。</p>

顾璟对于如今的萧崇琰来说，不过只是一个挡路的障碍而已。</p>

既是障碍，自然要除掉。</p>

景宣执剑而立，面露期待。</p>

他所期待的一场大戏，终于要上演。</p>

自今日后，萧崇琰与顾璟必将两败俱伤 ，世间便再无一人可超越自己。</p>

他将是沧澜大陆唯一的那个剑道天才，真正的人族第一人。</p>

“真是令人期待……不是吗？”</p>

—</p>

“嗡嗡！”</p>

山巅心湖，一金一银两个小人正焦急得在原地直转圈。</p>

在他们身前，被剑气牢笼困住的那只黑色鬼念正悬浮在半空，挣扎嘶吼不断，浓郁到令人心悸的鬼气自心湖凭空出现，正源源不断落入那鬼念体内。</p>

“啊啊！”</p>

不行剑小人拉住萧崇琰的衣角，吭哧吭哧爬到他肩头，凑在他耳边急得直哼哼。</p>

“啊啊！”</p>

九逍剑一本正经地盘腿坐在半空，平平落在萧崇琰眼前。</p>

银色小人双手抱胸，满脸都是不赞成。</p>

“嗡嗡嗡嗡嗡！”</p>

心湖天地内漫天剑光飞舞，两把本命剑卯足了劲儿地满天撒欢儿，变着法儿想要引起自家主人的注意。</p>

“不行，小九，别闹。”</p>

心湖内，萧崇琰叹了口气，终于睁开眼睛。</p>

他先是安抚般摸了摸两个小人的脑袋，然后抬眼看向那只鬼念幼虫。</p>

数月过去，这只鬼念幼虫身形却再未变过，仿佛已经到了极限。</p>

萧崇琰知道，只要自己不入鬼道，这只鬼念便永远都不会长大。</p>

即便像如今这般，将那因聚魂汇聚而来的大量鬼气引入鬼念，也不见其有任何变化。</p>

这也就意味着，从此萧崇琰亦可利用鬼念吸收转化鬼气，而不会因此堕入鬼道。</p>

只要他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住。</p>

这自然是一个极好的发现。</p>

当然也会是一个必将遭到某人阻止的发现。</p>

“咳咳……”</p>

萧崇琰掩袖低低咳嗽起来，脸色有些苍白。</p>

他的身体到底还是差了些，要将鬼气引入体内，的确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程度的负担。</p>

萧崇琰明白这点，但还是想试一试。</p>

因为这只鬼念于他而言，或许还有着比吸收鬼气更加有意思的用处。</p>

他想要试一试。</p>

顾璟自然比他更清楚这点，所以在外边才会是那样一副表情。</p>

萧崇琰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妙。</p>

他突然记起来……似乎今晚还有两副药没喝。</p>

“嗡嗡！”</p>

不行与小九在他身旁百无聊赖地上下晃动，纷纷露出一脸深以为然的神色。</p>

——笨蛋主人，今晚要倒大霉啦！</p>

—</p>

萧崇琰一脸镇定地退出心湖。</p>

他先看了看顾璟，顾璟面无表情地回望，眼中神色十分简单直白。</p>

——晚上给我等着。</p>

他于是神情自然地偏转视线，目光落在遥遥躲在远处的中洲五皇子身上。</p>

神色苍白虚弱，却漂亮得惊人的少年忽然微微一笑。</p>

那个笑就像是某种信号。</p>

那样剧烈的灵力波动，一时间完全盖住了此方天地间的气息流转。</p>

站在两人身后的景宣有些讶异地挑起眉，惊讶于萧崇琰与顾璟的毫不留手，眼中的神色却越来越亮。</p>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道志得意满的弧度。</p>

“果然很精彩——呃！”</p>

他的笑容骤然凝固在了脸上。</p>

“为什么——”</p>

景宣不可思议地低头，正看到自己胸前迸发出数朵血花，破开一个洞口，露出内里残缺不全的脏器。</p>

一只布满鳞片的手从他的胸腔内伸出，五指微勾，霎时便握住了他的心脏！</p>

“噗！”</p>

而就在心脏被取下的同时，他的心湖亦被搅碎，剧烈的疼痛霎时爆发，令这位向来风姿高华的五皇子殿下蓦地惨叫出声，瘫倒在地，控制不住地浑身痉挛起来。</p>

“啊啊啊啊啊——”</p>

赭红的皇子服在翻滚间落满了脏污，肩头的盘龙被按进泥里，再无一分曾经的威风与傲然。</p>

心湖破碎后，他非但一身修为尽数付诸东流，失去心脏后生机亦在飞速流逝，短短数息时间，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中洲五皇子——</p>

只能蜷缩在地，毫无尊严地哀嚎不止，只能佝偻着身子匍匐在地，再无力站起身。</p>

他将屈辱万分地死去。</p>

“为什么——”</p>

而直到此刻，景宣却依旧不曾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p>

那只毁去他心湖，捏碎他心脏的手……那绝非是人类的手，而要在顷刻间毁去自己心湖，令自己毫无抵抗之力地死去……那也绝不会是大修行者以下能够做到的一切！</p>

袭击自己的，分明是个高境鬼族！还是一个堪比人族大修行者的高境鬼族！</p>

但为什么这样的存在会出现在鬼狱第二层，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自己出手！</p>

“为什么……”</p>

浑身的血液顺着胸口的那个洞向外流去，冰冷渐渐蔓上四肢，死亡的阴影正在降临。</p>

景宣在弥留之际，神情茫然地望向身前。</p>

他在看到眼前那一幕时瞳孔蓦地睁大，像是不敢置信般地伸出手，眼中霎时划过不甘与愤恨的神色。</p>

“萧崇琰，你竟然……”</p>

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那个于顷刻间杀死自己的鬼族正跪伏在地，虔诚地亲吻着萧崇琰的袍角。</p>

远比那高境鬼族更强大威严的鬼族气息自萧崇琰身上散发而出，那是同属一源的血脉压制，天然便能够命令下位鬼族，令其臣服，不论二者之间的境界高低。</p>

这是极其远古之前才有的传统。</p>

景宣于刹那间明白了所有。</p>

萧崇琰不知为何，体内有着传承自远古时期的鬼族血脉，在接触到“聚魂”后，便自然而然被激发，引来同族追随。</p>

是他亲手吹响了自己死亡的号角，是他为萧崇琰递去了杀死自己的镰刀。</p>

是他太蠢。</p>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点。</p>

……</p>

……</p>

然而事实证明，他明白得还不够。</p>

“你以为，死亡是一件这般轻而易举的事？”</p>

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景宣却听到有人轻声说话的声音，那清清淡淡的语气毫无疑问来自某个白衣少年，但那句话的背后，却无端透着股令人背脊发寒的不祥意味。</p>

“你做过些什么，你应当很清楚。”</p>

他看到那个浑身干干净净的少年侧过身，向自己看来，神情安然地勾了勾嘴角，淡声开口。</p>

“还没有完。”</p>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萧崇琰和顾璟在对峙时的内心OS。</p>

再想象一下不行和小九对主人们夜间活动的大胆猜测。</p>

萧崇琰：……孩子长大了，管不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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