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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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开口，却蓦地侧身看向落河方向，眼中划过一丝犹豫。</p>

洛清秋的飞剑已经落在山脚，很快便会到此，他今夜已不可能尝试破解禁制，登上流云巅。</p>

在他身后，烬夜已经毫不犹豫转身离开。</p>

萧崇琰的神情有些遗憾，思考片刻，也退后一步，背对着流云巅外的万丈深渊向后跌落，最后看了眼那道禁制，却忽然目光微凝，落在某处。</p>

在他视线落下的禁制顶端，有一道极其隐晦的剑意，角度极为刁钻，只有从萧崇琰身处的虚空方向才能一眼看到。</p>

而那道剑意中所蕴涵信息却非常复杂，其间剑招演化，剑术推衍，变化万千，令人目不暇接。</p>

换言之，只有熟知进入流云巅半山腰这条密道，且剑道修为极高，能不受此道剑意中复杂信息所迷惑的人，才能从中抽丝剥茧，看出这道剑意真正想传递出的信息。</p>

“非过山门而不入。”</p>

在萧崇琰眼中，这道剑意真正隐藏的信息只有这一条。</p>

那是景珩留给他的话。话中意思，便是告诉他——</p>

切勿强闯，流云巅不日即将开放山门。</p>

—</p>

同一时间，隐峰刑狱十二重内，亦有人勉力抬首，看向夜色深处，神情微凛。</p>

凌容青喘息着平复呼吸，因为抬头的动作牵动到缠绕四肢的锁链，触动其上附着禁制，骤然加重的威压与痛楚让他闷哼出声，唇色一片惨白。</p>

他的额头已被冷汗润湿，眼前一片模糊，但仍然准确无误看向黑暗中某处，声音微弱却肯定，说道：“你终于出现了。”</p>

“现在才来杀我，看来你们是真的杀不了萧崇琰。”凌容青嘴角勾起微弱的弧度，嘲讽道，“真是废物。”</p>

夜色里响起一声冷笑。</p>

“死到临头还要嘴硬……凌容青，刑狱十二重的日子不好过吧？”</p>

在凌容青身前，有人踏出黑暗，负手看向一身狼狈的剑修青年，笑道：“我杀了你，免了你在十二重受尽折磨，你该感激我才是。”</p>

来人一身玄黑长袍，腰间挂有一块刻着“刑”字的腰牌，腰牌边缘镶有金色，竟是一位刑狱掌管刑讯的长老。</p>

也是负责审讯凌容青的那位长老。</p>

凌容青见到对方，神色顿时微变，低声道：“容长老，你背叛了隐峰？”</p>

还是隐峰背叛了落河？</p>

容长老闻言不屑道：“从未归属，又谈何背叛？”</p>

“你也不必指望白洛会来救你。”这位刑狱长老抬头望天，慢慢说道，“我敢来此，必然是笃定白洛分身乏术，所以你今夜必死无疑。”</p>

话音刚落，隐峰十二重以上区域相继张开两重小天地，隐峰峰顶异象顿生，森然诡谲的刑狱十二重镜像与一轮半残血月遥遥对峙，声势不显，却暗藏万重杀机，令人心惊胆战，不敢言语。</p>

“亚圣对亚圣，今日隐峰可真是精彩至极。”容长老笑着感慨道。</p>

凌容青注视着头顶看不见的战场，神情渐渐苍白起来。</p>

“我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如今修为又被封，左右活不过今日，但我想死得明白一点。”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你们究竟为什么要这样针对萧崇琰？他究竟是什么人？”</p>

容长老微笑道：“我们要杀萧崇琰，自然是因为他不该活着。”</p>

或许是因为凌容青看起来已经完全放弃抵抗，又或者是容长老对杀死凌容青极为自信，这位刑狱长老漫不经心把玩着腰间挂牌，一点儿也不着急下杀手。</p>

“萧崇琰是东璜王朝的亲王殿下，女帝萧珞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点出萧崇琰的身份，慢悠悠说道，“今日我们借由你弟弟凌成之手，已经将特殊的鬼念拍入萧崇琰体内。不妨告诉你，今夜你也将死在同种鬼念之下，你说接下来会如何？”</p>

“萧崇琰身为东璜皇族，竟然与鬼域为伍，杀害学府生，而他区区一个问心境何德何能？背后必然有人指使……则东璜萧氏必为人族叛徒，女帝萧珞必须以死谢罪，交出皇权——哦，凌成已经死了。”</p>

容长老一副好心模样，特地将凌成的死讯告之凌容青：“你们兄弟二人能在毁掉东璜皇族这件事上出一份力，也算死得其所，不太浪费。”</p>

“混蛋……”凌容青听闻族弟死讯，双目赤红，蓦地挣扎起来，却在越发绞紧的锁链下被牢牢禁锢，在剧痛间咬牙道，“你们不会成功的……”</p>

容长老轻嗤一声，说道：“能否成功，确实不在你我这样的小人物身上。”</p>

身穿黑袍的刑狱长老伸出手，遥遥点上凌容青眉心，微笑道：“但很可惜，成与不成，你却是注定看不到了。”</p>

幽暗的灵力化为利刃，直刺凌容青眉心，就要毁去他的心湖与剑骨，而被紧紧束缚的剑修青年眼中划过决绝神色，催动体内剑骨自爆，要与对方同归于尽——</p>

“砰！”</p>

正在这时，却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正正砸在两人之间，恰好挡在那道攻击之前，而容长老的攻击落在那黑影身上，却竟然无声无息便消弭于无形，没有激起一点儿水花。</p>

凌容青与容长老都是一怔。</p>

只见那道黑影从地上默默爬起，是个系着斗篷的黑衣少年，接着他回转过身，看了看愣住的两人。</p>

原本紧紧扣着的兜帽散开，露出那张谁都不会错认的绝美面容，纤秀的眉毛微挑，似乎对眼前的场面有些诧异。</p>

萧崇琰低低咳了几声，先是望向凌容青，说了一句：“是你啊。”</p>

然后他看向容长老，眨了眨眼睛，神情很认真地发问。</p>

“你想死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