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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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湖内的九天之上，有剑鸣声蓦地响起，两道虹光自天边直掠而来，最终化作两个巴掌大的小人，一左一右坐在萧崇琰的双肩。</p>

一个神情严肃，一个满面娇憨。</p>

这是萧崇琰的两把本命剑，一把名唤九逍，一把叫做不行。</p>

这两把本命剑的本体皆在他处，如今现身于此的只是两道剑识。在沧澜大陆，这种剑修的独有神通被称作剑心相通。</p>

“小九，不行。”萧崇琰摸了摸两个小人脑袋，开口唤道，“好久不见。”</p>

左边的小人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右边的小人却撒娇似的抱住他的手指不放，哼哼唧唧地挨蹭。</p>

萧崇琰失笑，任由小人动作，开口问道：“不行，这一剑需要请你来……你愿意吗？”</p>

被唤作不行的小人顿时亮起眼睛，使劲点头。</p>

然后小人站起身，脸色严肃地握住背后的剑。</p>

同一时间，萧崇琰自心湖内离开，于弥漫天地的黑雾间睁开眼睛。</p>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手。</p>

有一道剑光自他心湖间骤起，冲破重重封禁，来到萧崇琰手中。</p>

他的手中无剑，却又像是有一把举世无双的飞剑正在仰首低吟，跃跃欲试。</p>

萧崇琰以剑为笔，在空中写出一个“一”字。</p>

一笔落下。</p>

金色剑光于黑暗中乍然亮起，首先是一线，然后向外扩散，最终亮彻这方小天地。</p>

迷雾尽散，风雪骤停。</p>

天地间唯有一剑。</p>

持剑的少年一身黑衣，大袖飘摇，姿态闲适悠然，眼中尤带笑意，于剑光飘渺间，恍若谪仙。</p>

这是院中刺客最后看到的画面。</p>

而萧崇琰的目光从头到尾，甚至根本没有落在他们身上。</p>

萧崇琰如今只是问心境，境界低微，灵力稀少，且神魂破碎，剑骨不全，实力比之全盛时期远远不如。但他神识强大，剑意极为精纯，对付这几个外强中干的刺客本就不难。</p>

他需要不行剑相助，是因为他想要确认一些事。</p>

萧崇琰的目光落向更远，远到位于大陆另一端的那处十万大山。</p>

在人迹罕至的十万大山深处，有一道金色的剑光随着萧崇琰的目光落下，将某座峰顶飘散的数十道幽黑鬼影尽数斩灭。</p>

至此，那些刺客的生机才真正断绝，再无任何复生可能。</p>

那道剑光却仍不停止，自山顶向下斩去，将整座山峰从中斩断，剑光震慑下，无数黑雾破碎消弭，纷纷溃散逃逸，却又被剑光圈住寸步难行，只能哀嚎着化为灰烬。</p>

直到最后一分黑雾散去，那道金色剑光才在山巅盘旋数圈后恋恋不舍地消散，仿佛还想着要再来几剑。</p>

萧崇琰的眼中露出几分困惑不解。</p>

那一座被斩断的山峰，是一座养鬼蛊，那些袭击他的刺客，便是从那养鬼蛊里诞生的鬼物刺客。</p>

但豢养鬼物，化为己用，此等手段在那个地方并不稀奇，在沧澜大陆却是大忌。</p>

在自己离开的这千年间，沧澜大陆究竟发生了什么？</p>

“嗡——”</p>

这时有剑鸣声响起，像是要唤起他注意那般高高低低变幻不停，如同撒娇一般。</p>

萧崇琰收回目光，望向悬停在自己身前的剑光，神情微暖，说道：“不行，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听话，等我来寻你。”</p>

对任何剑修来说，本命剑都是他们的半身与同道，萧崇琰想要重新踏上大道，必然要取回与自己心意相通的本命剑。</p>

他安抚般轻拍剑光，看不行剑磨磨蹭蹭离开，行至半路却不甘寂寞，于归鞘前再度去往九天。</p>

九天之上，蓦地响起一道剑鸣。</p>

那道剑鸣快意锐利至极，似可平世间一切不平事，或可斩尽天下万万物。</p>

那是时隔千年再露锋芒的酣畅淋漓。</p>

一剑而起，我自问天，九天之上，唯有一剑！</p>

冥冥中，似乎有青年清冷的声音与稚童软糯的声音同时响起，在萧崇琰心湖间震荡不已，那半副剑骨内万千道剑意也尽数苏醒，一时间剑气纵横，气象万千。</p>

九天之上，沧澜大陆亦被这声剑鸣惊醒，十二位亚圣不约而同自云上落下目光，望向同一个地方。</p>

中州神朝，落河尽头，流云巅上。</p>

那里有一把天下第一的剑，已经沉寂千年。</p>

九天之上，风起云涌，十二位亚圣心思各异。</p>

有人惊喜落泪小心翼翼确认，有人怔怔然不知所措，有人无波无澜旁观一切，亦有人心惊不已，悄然私语。</p>

“那个人已经死了！神魂尽碎，剑骨拆离，他应当再也没有转世的机会！”</p>

“若真是他回来了？”</p>

“……”</p>

“若他真的回来……那我们便再杀他一次！”</p>

不行剑鸣，意味深长。</p>

是谁于暗中出手，是谁袖手旁观，是谁被欺瞒追悔莫及……各自问心，心知肚明。</p>

这一日，不行剑鸣，九天雷动，逐渐暗潮汹涌。</p>

……</p>

……</p>

九天之下，一切如常。</p>

只除了大陆最西端忽有风暴降临，海浪滔天，有人踏浪而来。</p>

一个背负长琴的少年刚踏上海岸，忽然仰头望天，在剑鸣声中若有所思，随后调转方向，往东边而去。</p>

东边是东璜王朝的边境，边境上有一座与世隔绝的山庄。</p>

山庄内，有人亦在抬头望天，哑然失笑。</p>

而负琴少年背后长琴恰在此时震动不已，有剑吟亦从琴中蓦地响起，似在遥遥相和。</p>

少年有些讶异，伸手按住长琴，疑惑问道。</p>

“小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