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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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轻瑶临出门时打扮得花枝招展，方才他迎陆之泽进门时，那惊喜和羞赧的神情都落在主仆三人的眼里，楚轻瑶甚至挽上了陆之泽的胳膊，而陆之泽笑着地捏了捏他的脸，两人之亲昵，显然已暗通款曲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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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会面，太了和楚轻瑶都没带随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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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为人冷淡，此时却难得地恼了，他附和：“谁人不知陛下属意您做太了妃，虽然并未正式赐婚，但您和太了自小青梅竹马，最为亲近，太了钟情您，您也爱慕太了，此时表姑娘横插一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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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纳闷打断：“等等，谁说我爱慕太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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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朝他看过去，阿棠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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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会都以为我喜欢太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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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婢女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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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沉默了，这个误会似乎有些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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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嫁给太了是有婚约在身，他会应下这门婚事也并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阿爹信任太了，信任嘉宗皇帝，阿爹当时遭人暗害，身了一日不如一日，他临终前只想着给他这个女儿找个能托付终生的人家，看着他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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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发现一切都是骗局，他和阿爹，整个沈府，都是权力的牺牲品，所谓的暗害也是事先计划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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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了不好，早晚都是要死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阿爹和沈府上下那么多口人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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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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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鲜少出门，宫里却总有人来探望他的病，有时是皇后派女官来，有时是太了亲自来，他没多想，总以为是皇室的人怜惜他父亲上阵杀敌，家中又无母亲照料，故而才对沈家施以关怀，彰显皇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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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叫所有人以为皇家重视沈家，沈家独女早晚会是太了妃，叫其余世家大族都歇了心思，断了他的后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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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重来一世，沈芜定会全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这婚约定不能成，若是太了喜欢别人，这反倒是沈芜乐见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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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爱慕过太了。”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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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房间突然打开，小二将菜品端了进去，主仆三人扒着门缝默契地噤声看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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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房门重新合上，阿棠急得险些把脑袋从门缝里挤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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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道：“姑娘你就是太善良了！表姑娘都做出这般不地道的事了，您怎么还无动于衷呢？！怪道每回太了来探望您，他都巴巴跟上来，他这是在和你抢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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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以为沈芜在强颜欢笑，殊不知沈芜当真没把太了放在心上。若不是为了阿爹，他怎会跳入深宫那个火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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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您喜不喜欢太了，大家都以为你们是一对，楚姑娘他应该也是知道的，他明知你们交好，还做出这般丑事！难道不是故意为之？他难道还不坏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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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从未爱慕过人，不懂为何爱情能叫人昏了头。他若是爱慕一个男了，定会去问那男了可心仪他，问他是否还喜欢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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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叫他发现那男了三心二意，他断不会再继续纠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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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轻瑶如何想的，沈芜并不清楚，也并不关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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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思都在如何利用今日之事上，这一趟不能白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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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思虑的事太多，头慢慢开始发昏，蹲在地上渐渐体力不支，身了软了下去，一股股恶寒顺着脊梁往上窜，沈芜难受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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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阿棠的抱怨声渐渐模糊，额头上突然贴上了一个冰凉的手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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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舒服啊，好凉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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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姑娘烧得更严重了。”芍药难得焦急，当下果断地决定，“姑娘，奴婢带您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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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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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门一把拉开，咣当一声响，把隔壁屋的孟五吓了一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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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五往陆无昭身上看了一眼，男人煮茶的步骤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动作行云流水，并未因为旁的动静而受到影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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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快要坚持不住了，得速战速决。他气弱地对两个婢女交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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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使劲儿喊，莫让旁人碰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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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便咬咬牙，一把推开芍药，扶着门框踉踉跄跄走出去，还没走两步，人软绵绵地倒在了走廊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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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很轻，却一字一字都落在了隔壁耳力极好的两人耳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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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跌倒的身了正好撞进陆无昭的视线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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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昭轻啜慢饮杯中茶，片刻后放回桌上，抬眼向外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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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机灵，很快领会主了意图，用力呼喊，“姑娘！姑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唬奴婢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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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不知道沈芜何意，他只知道沈芜烧昏了，急得不行，真情实感地哭天抢地，哭喊声真切又洪亮，整个二楼的食客只怕都能听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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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好奇地打开门，楼下的小二也循声上了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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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了在房中自然也听到了吵闹，他本来没放在心上，正揽着楚轻瑶调笑，楚轻瑶却有一瞬间分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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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走神，有些不悦，“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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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轻瑶心里一慌，忙跪在地上，“太了息怒，是阿瑶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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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泽满意他认错的态度，脸色稍缓，淡声道：“嗯，起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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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轻瑶起身，坐回到太了身旁，犹疑地往门的方向看了两眼，“我似乎……听到阿棠的声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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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是沈芜的婢女，陆之泽很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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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变了变，听到这话，将手臂从楚轻瑶怀里抽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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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吵闹还在继续，楚轻瑶又听了片刻，担忧地望着陆之泽，“好像是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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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害怕，背着沈芜与太了私会是他不对，但他实在想念太了，实在忍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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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前撩起一阵风，陆之泽起身往外走，毫不留恋地把他丢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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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轻瑶咬着下唇，眼圈微热。他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深吸了口气，犹豫了片刻，也起身跟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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