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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由那北军将领率领的大军逐渐地开向了南蛮的营寨,打头马上的二位,正是钟锦庞龙将军。这位头戴雉鸡冠,脚蹬入云靴,坐下皆是千里马,威武堂堂,率着先锋军朝着蛮营杀去。
大军气势正盛,意欲一举杀败蛮军,近日苦战,多是蛮族借助其营中异兽获胜,北军士气不佳。况且南陲以南被夺走,迟迟难以攻下,人人心中有所忌惮。终于北皇李翀来了战场,指挥杀敌,这才振奋了将士们的信心。
近日听闻蛮军夔王回了邱泽,蛮军八王之乱不断,正是一举攻克蛮族的绝好机会。李翀亲自于营寨点兵,一是要攻克蛮族,二是要救出那可能为蛮人掳走的献平公主婉熠。
庞龙统兵从雄阳关西北而入,钟锦则率部从雄阳关东北入关。踏过雄阳关,便是要和蛮族决一死战。
北军各个抱着必死的决心,手执长矛宽剑,随着二位先锋杀向南蛮营寨。
“报——北皇,后营樊将军送书信至,请您务必一观。”
李翀正率大军行于先锋将之后,忽闻军后有人来报。“呈上来。”李翀将那人手中的密信接过来,展开一看,脸上煞时变了颜色。
“前军作后军,后军作前军,回守营寨!”
大军一时间止住了烟尘之步,又换了阵型,向着北面而归。
北营之中一时间议论纷纷,刚要意气风发讨贼,却为何中途停止,要返回北营。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即使李翀不是深谙兵法,也绝不会作出这样愚蠢的决定。几万大军却不用费心去猜他的心思,只管服从就好。
大军锐气正盛,突又自挫,一时间偃旗息鼓,灰溜溜朝着北营回归。
“正要征讨蛮贼,为何突然回营?”五常随启明,远山一同调转马头。
“父皇收到了后营樊将军的密信,恐怕是后方有变,要速速赶回。事不宜迟,既然父皇如此决定,必是要紧的事。”
启明心中也是徘徊,他并不知李翀为何回马,只是如此挫军锐气,到了日后,难免影响到征讨南蛮的战事。
“依照张将军前言,此行出征乃是必胜,何故中途撤军;营后势力已被樊将军死死监视,绝不会生出什么祸端,那此行,又是为何?”远山不解其中原因,只是照五常前番分析,确实无回营必要,今有变动,定是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大军就此班师回营,所到之处,只听得叹息哀怨,均是一些不满之声。
李翀下令“全军速速赶回,有片刻迟误者,杀无赦!”
此令一出,全军肃然,无人敢再埋怨拖拉,全军迅速回营。
大军返回北营之事,那李翀已早早赶到了队伍前面,北营后寨,正是樊祖将军率军严阵以待。
樊祖所对峙的,正是那雷泽王花雄棘。
花雄棘只身率领数百号蛮军,同樊祖的五千余精兵对峙,甚至牵制了要灭蛮寨的李翀所率大军。
李翀所见到的,乃是樊祖言蛮族一将领,以公主婉熠为要挟,逼迫北军退兵,不扰蛮族营寨。因此,李翀见密信之后,便率大军匆匆赶回。
那日喀戎喀申谋死后,留下一计于夔,要夔回邱泽之时,派遣那雷泽王花雄棘率兵携绝忆水潜入北营后寨南陲关口处。
花雄棘教尸鸠用绝忆水迷惑了北营的守卫,守卫昏迷而醒,全无记忆,花雄棘便潜伏在此处,为的就是防止北军趁夔南归而发兵征讨,成为牵制。
花雄棘在此处,本是以截断北营粮草为目的。潜伏半月,于那日见了一女子乘快马入南陲关口而来。
花雄棘本是女流,若是换作其余任何一位,恐怕婉熠已被射下马,丧了命。花雄棘教人绊倒婉熠座下马,将她生擒了。
后紧随婉熠而来的那些亲卫护卫,皆是追到此处,被早早埋伏好的花雄棘以箭穿喉,杀了个干干净净。
花雄棘明白,此女子能教众人为之反复来寻,必不是常人,同密探确认之后,推断她就是北境的公主,就此决定押了她为人质。作为同李翀谈判的筹码。
“熠儿!蛮贼可曾伤你!”李翀一眼就从那蛮军之中望见了婉熠,她就被压在花雄棘身边,只是仅有双手背捆着。
“父皇。”婉熠喊了李翀一声,早已泣不成声。她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身陷蛮军阵中,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如今见到了樊祖,李翀等亲人,眼泪这才敢掉出来。
“婉熠!果真是落入了蛮人之手。你为何独上南陲,又遭此险!”启明终于见了婉熠,见她泣不成声,心中更是愤怒。
“蛮贼,快将我妹妹放了,我饶你们不死,若你们敢伤她一毫,我便要邱泽化为灰烬!”启明扬鞭怒指,大骂花雄棘。
花雄棘借着一弱裔之口,告诉李翀。只要北军愿意退军,自己就可能放了婉熠。
“这贼人欺我等太甚,竟以此相要挟!”五常进握手中白龙出林枪,不自觉地咬牙。
“没想到蛮贼行事,是如此的卑劣。他们又是如何骗得了北营重重巡守,潜匿于后方的。”远山皱眉细想,又觉看轻了这帮蛮人。
“好,只要你放了我儿,我就罢兵不攻。”李翀言辞恳切,没有半点犹豫。
婉熠只是朝着父亲摇头,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脱身。启明心道,事到如今,也只好罢兵,婉熠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只是亲人如此想。北朝的臣民又是怎样的思虑。难道北皇李翀真的要为了自己的女儿一人,放弃灭蛮的绝佳机会,转而罢兵停战么。
李翀之女的命是命,倘若南蛮势力积攒,卷土从来,到时候丧生的北境之人,就不是人命了吗?
李翀明白,他这么做,肯定会教营中将士不服,只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婉熠是他唯一的骨肉,他决不能容忍她有任何闪失,若是因此而失了民心,他也无怨。
他的心,不过是每一颗寻常父母都会有的心,可他如今,先是北境之主,后是一个父亲。他必须在二者之间作出一个抉择,孰先孰后的抉择。
为父要保婉熠安危,护她不受委屈,为皇要保天下民心,保北境安危,踏平蛮寇&nbp;毫不留情。
他选择了前者,一个父亲的坚持。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深陷敌营,自己有能力救她,而视若无睹。他不能任由那粗俗野昧对他的千金有任何欺凌。
若那花雄棘手中的是一个寻常之人,不是自己的女儿,不是王公大臣之子,也不是他李翀熟识或见过的人,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nbp;,那时候,他还会这么做吗?他会为了救此人而舍弃一举踏平蛮营的战机吗?他并不知道,他在决定的一刻问过自己,只是他很快就选择将其遗忘,遗忘是很好的逃避手段,尤其是对自我的麻痹。
启明也明白此事父亲的决定&nbp;会带来什么,他也不想看着婉熠深陷敌手,他朗声叫道“众将听着,踏平南营,日后必有机会,献平公主乃是我北境威严的圣洁,绝不允许南蛮侵犯。要退南蛮何日不可?但若北境失去了婉熠,便是失去了保护北境万民的资格,失去了北境的威严。今日我们退兵,是为守住北境的威严,北境的每一个人,都应生在庇护之下,若我们连我朝的公主都无法保全,还怎么保卫我们的国家?”
启明大喝“退兵放行!”
“快放了她”李翀匹马深入蛮军中,他身后的北营大寨,让出了一条通途阔道。三军肃立两边,脸上写满微妙的神情。
花雄棘身边的婉熠,朝着李翀喊到“爹,不可如此。”
“熠儿,你没事吧。”李翀策马赶来查看,只是被拒挡在几丈开外。
“雷泽王说了,我们安全从北营中退去,自然会放了她。”
蛮营之中弱裔朝着李翀搭话。
李翀青今横起,咬牙道“你们若敢失言,邱泽南蛮,将永无宁日!”李翀面露杀气&nbp;,花雄棘从他身侧经过,竟不正眼瞧他。
“站住!花雄棘那里去?还不留下身侧女子。”此高声自寨外传来&nbp;破空传响十余里地,声稳气畅,入万军人耳。
北军,南蛮士兵将领均朝着空中望去,却闻其声,不见其影。
“何方高人,还不快快现身!”远山抽出腰间青木丹刃,警觉四周,他感到此人强悍的内劲,在场之人,均为之震慑。
“何人来此,是北境人!”五常大惊,此人语出纯正,定是北境之人,只是北境这样的高手确实罕见。
“不知是何处高人指点,还请现身相见。”启明也道,教那人出来相见。
花雄棘愕然间,只觉得这人声音似曾相识。南北两军震惊之余,见两道黑影从泱泱大旗之上踏旗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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