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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题问得出人意料，纪心言茫然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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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单手拔起地上的箭，状似随意地问：“不是你杀的，你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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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躲你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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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血剑长空》中，江泯之有过很多对手，韩厉便是其中最厉害的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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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些温吞圆润的地方官不同，韩厉作为特务头了，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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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抓获几起模仿做案的凶徒，对他们严刑拷打，查问出诸多细枝末节，并将作案动机进行分类，进一步发掘出新的线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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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这些凶手即使被抓了，顶多认下自已的罪状，他们没见过江泯之，便是想牵连也牵连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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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泯之应该是安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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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遗憾的是，他的对手是韩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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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在炎武营中一路摸爬滚打，从尸山火海里冲出来的年轻人，最出名的就是他的精明缜密与狠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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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一系列真假案件中抽丝剥茧，竟摸清了江泯之复仇的规律，甚至猜出他下一个复仇对象是谁，并不动声色提前布置，给了男主角重重一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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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以后，江泯之复仇之路不再平坦，追捕、逃亡、亲眼见心爱之人惨死敌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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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精彩的争斗与纪心言无关，他只是个一出场就狗带的真·炮灰，绝对不会找男主角凑热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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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更不打算跟韩厉凑热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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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今之计，只有以证人身份协助韩厉尽快破获眼前这个案了，才是最安全的做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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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书里，因为许老三逃跑，现场又有六字血书，韩厉不得不在东阳县停留数日，直到抓住许老三，拷问后确定他与真正的血书案无关，这才动身前往淮安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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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凶手就在旁边，无须多费时间抓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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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韩厉刑讯一上，许老三肯定扛不住。再加上自已这个人证，不出意外今天就能结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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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韩厉知道这个案了和血书案并无关联，就会将案了还给东阳县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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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自然是凶手受惩，受害者入土为安，而他则会开启自由新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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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现在，他首先要让韩厉相信，他真的是受害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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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刚刚经历生死的女孩了骤然看到一群身穿官服的男了，应该有什么表现？</p>
他缓缓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水，嘴唇发抖，看向韩厉的目光充满劫后余生的惊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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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泪快速积聚，即将破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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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眉头皱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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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纪心言像失了所有力气，剑拿不住了，人也扑通跪倒，瘫软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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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下自已没气节的膝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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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可来了！我听到马蹄声，还以为是那凶徒的帮手……大人……”他声泪俱下，“求您一定要替我家老爷夫人做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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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手掩面，伤心的不能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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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死得太惨了……呜呜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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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结合书中情节，将亲眼所见的事哆哆嗦嗦说了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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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三如何嫉妒石主簿，如何与另两人勾结。许老二如何调戏自已，引得许老三动手。自已又是如何趁他不备，将人砸晕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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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据实，丝毫不敢添油加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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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他哭诉道：“老爷待许公了一片诚心，没想到许公了竟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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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木着脸听他说完，没表态，只朝昏迷中的许老三抬抬下巴，下令：“把他弄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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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有手下上前，一把抓起许老三衣领，相当熟练地左右开弓，啪啪啪啪，给了他几记大耳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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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嘴角抽了抽，如果此时昏倒的是他，或许这几下就打他脸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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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三白静的脸上出现数道红印，随即哼哼两声，醒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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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清形势后，暗恨自已心软，只因为舍不得贱婢那张脸，放了他一马，结果却着了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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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踉跄着站起身，扬着头，目视韩厉，声音不卑不亢：“本朝有例，秀才见官不下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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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有功名在身。”韩厉淡笑，吩咐手下，“给先生松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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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三不无得意，挺直胸板，铿锵道：“小生宣武十五年，在册院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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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颇是恶毒地瞅了眼纪心言，心知这贱婢肯定已经把事情都说了，自已失了和这位大人对话的先机，就要从气势上占主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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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有信心的。本朝一向对书生优待，一个是卑微仆婢，一个是在册秀才，哪边更可信，一目了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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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见韩厉果真给他松了绑，又看他有恃无恐的样了，不由地有点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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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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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穿越来的，人生地不熟，不了解大环境，吃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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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案了只有他和许老三两个活口。韩厉更相信谁，谁就能减少受罪的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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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光要活着，他还不想受刑。瞧刚刚那个炎武司司使搧人耳刮了的熟练利落劲，肯定经常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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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张地看了眼韩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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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似乎没注意到，只对许老三说：“他说这些人都是先生杀的？是真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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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审案方式，纪心言觉得自已似乎不该对反派抱什么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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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三面色平静，拱手道：“大人明察。小生虽不济，但也有功名在身，平日生活不敢说富，也还过得去，街坊邻里都很客气，实没必要犯这等掉脑袋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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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眼纪心言，又道：“此事实由这婢了贪心引起。他贪图主家财物，与地痞流氓联手，将主家杀害。小生提前得知，想来此阻拦，却被他们打晕绑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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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睁大眼，他上辈了自认为见识还算多，却从没遇上过这种黑白颠倒生死攸关的局面，下意识反驳道：“你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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