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第三百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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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里, 匕首先生一直没有和裴湘说话。</p>

但裴湘并不孤单，因为她此时已经成为了王室的座上宾、莉莉娅公主殿下的忠诚好友，以及帮助十一位王子殿下脱困的勇敢好姑娘。</p>

她的身边一直围绕着不少人, 除了晚上休息的时候，每时每刻，裴湘都是忙碌而受欢迎的。</p>

第一天的时候，国王和莉莉娅公主见了面, 他很满意自己的女儿出落得那样美丽, 因而更加厌恶企图毁掉莉莉娅容貌的女巫莫恩娜。</p>

莉莉娅见到被国王“救”出来的裴湘，十分欣喜。她拉着朋友的手, 叽叽喳喳讲着两人分别后的事情，并问起了十一位兄长的情况。</p>

第二日，裴湘作为领路人带着国王一行人去了黑森林。</p>

日落时分, 国王和他身边的大臣侍卫们抵达了一片美丽的湖泊。在那里, 他们亲眼见到了十一只野天鹅盘旋降落，并在转瞬间变成了十一位高大英俊的青年, 那正是“离家出走”多年的王子们。</p>

篝火在夜幕下点燃，十一位王子围着他们的父王谈心，其间不免说起来裴湘寻找王子们的过程、说起裴湘的虔诚祈祷和获得的神秘帮助。</p>

“一定有仙女在帮助我，”裴湘用荧光草拼写文字，“我听到风中传来温柔的低语, 仙女告诉我要朝着森林方向奔跑。后来，仙女又派来她的使者, 赐给我神秘的香气, 让我成功找到了王子们。”</p>

“仙女？是住在云中宫殿中的莫尔甘娜仙女吗？”一位王子问道。</p>

裴湘遗憾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真相。</p>

但另外几位王子也猜测是莫尔甘娜。</p>

因为，当他们变成野天鹅的时候, 偶尔会飞过漂浮在云层上方的空中宫殿。在那座美轮美奂的建筑中，仙女莫尔甘娜总是善良而友好的，她还会邀请他们在宫殿中飞翔和休憩。</p>

“莫尔甘娜呀，”一名大臣叹息道，“我已经很少听王都里的居民提起她的名字和恩慈了，以前……”</p>

大臣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大家都清楚他的未尽之言是什么。</p>

国王迎娶新王后之后，许多和先王后有关的人和事就渐渐消失了，而被先王后信任并敬仰的仙女莫尔甘娜自然也在其中。</p>

裴湘安静地凝望着跳跃的火焰，想着在原本的故事中，那个告诉莉莉娅公主如何帮助哥哥们解开诅咒的人，其实就是莫尔甘娜，只是不知她为什么要选择那样迂回的方式。</p>

——是为了考验莉莉娅，还是没有足够的能力直接打败女巫莫恩娜？</p>

到了第三天，亲眼目睹了儿子们不得不飞上天空的国王匆匆返回王都，他命令被关押在监狱塔中的莫恩娜收回诅咒。</p>

但莫恩娜却借机同国王谈条件，她希望能通过为王子解除魔咒这件事换取自由。</p>

“陛下，如果不是我心甘情愿地解除魔咒，那王子们就永远不会恢复正常。每当太阳升起来，他们就会变成飞鸟远离地面。”</p>

“你这样邪恶狠毒的女人，应当被火活活烧死，死后，你还要被善良的信徒们唾弃。”陪着国王一起来监狱塔的大主教失望地摇着头，严肃地宣称莫恩娜即将得到的下场。</p>

莫恩娜嗤笑一声，眉目间有一种让国王等人不安的笃定。</p>

“如果不答应我的条件，那就让你的儿子们永远这样吧。如果你们要杀死我，我不会在临死前忏悔的，我反而会用我的灵魂和我的魔力诅咒这个国家，诅咒国王和所有王室成员。”</p>

“你竟然连灵魂的安息都不在乎了，你……”</p>

大主教愤怒地瞪着笑容猖狂的女巫，厉声呵斥，但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国王打断了。</p>

“莫恩娜，如果我放你自由，你愿意发誓从此不踏足这片土地，也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他人的事吗？如果违背誓言，你不会立刻死去，但会失去魔力变成世上最丑陋的女人，终日只能和泥沼中的恶臭怪物相伴，余生只配亲吻癞蛤and蟆和长脚红毛蜘蛛，莫恩娜，你愿意吗？”</p>

莫恩娜沉默片刻，低声道：“不伤害他人？所有人？这个范围太广了，我无法做到。”</p>

国王没有给莫恩娜讨价还价的余地。</p>

他沉声宣布，如果莫恩娜还想继续活下去的话，就必须答应他的条件。否则的话，他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去请仙女莫尔甘娜，让她出手对付莫恩娜，阻止邪恶的女巫施展任何诅咒魔法。</p>

“莫尔甘娜……”</p>

莫恩娜转了转冰冷的眼珠子，悄悄捏紧了拳头。</p>

她没料到国王竟然会在谈判的时候特意提起老对手，不由得心中暗自惊诧：“不知是误打误撞还是……”</p>

不论如何，莫尔甘娜这个名字确实戳中了女巫莫恩娜的软肋。</p>

“她算什么仙女，不过是和我一样的女巫。哈，真是愚蠢的选择，你为了除掉一个女巫就去向另一个求助，不怕引狼入室吗？”</p>

“莫尔甘娜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无辜之人的恶事。”</p>

国王语气淡淡地着话，其实也在仔细观察莫恩娜的细微反应。</p>

在来监狱塔之前，裴湘曾经借着乌鸦波克的嘴提醒过国王，仙女莫尔甘娜非常有可能是女巫莫恩娜忌惮之人，谈判之时提一提，说不定会得到意料之外的收获。</p>

“莫尔甘娜住在自己的云中宫殿内，身边围绕着幸福的玫瑰和欢乐的燕子，更乐于帮助可怜天真的孩子们，所以才被大家称为仙女。我愿意信任她，就像我之前的妻子那样信任她。”</p>

莫恩娜想要极力表现出自己的不在乎，可是，她很难隐藏自己的嫉妒心。</p>

“是的，是的，你的第一任妻子十分信任仙女莫尔甘娜，甚至愿意用王后的身份到处宣扬莫尔甘娜的美好名声。可遗憾的是，莫尔甘娜从来没有真正帮助过先王后，以及先王后的孩子们。由此可见，她可不是个仙女，而是个冷酷虚伪的假好人。”</p>

国王此时已经捕捉到了谈判获胜的关键之处，于是，他摇了摇头，不再和莫恩娜多说什么，转身欲走。</p>

已经失去冷静的莫恩娜连忙喊道：</p>

“莫尔甘娜不会亲自出手对付我的，因为她没有足够的能力完全压制我，哈，女巫们都是自私自利的，即便是个什么仙女，帮助他人也是有条件的。而我，我莫恩娜，一定会诅咒你和你的国家，让这片土地荒芜衰败。”</p>

“那就试试看吧，一旦仙女莫尔甘娜答应了，你就再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莫恩娜，你可以赌一赌那位仙女的态度。</p>

“再有，在我和我的国家遭遇不幸之前，你就已经死了，甚至连灵魂都消散了，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个。</p>

“而我的国家会得到仙女莫尔甘娜的拯救。经过苦难和磨砺之后，勇敢而善良的人们一定会重新安居乐业，会一代又一代地传颂仙女莫尔甘娜的美名。”</p>

国王的态度很鲜明也很坚定，他的背影告诉莫恩娜，他永远不会更改自己的条件。</p>

这次，莫恩娜脸上的镇定与冷静彻底消散了，因为她心里清楚，一旦国王派人去找莫尔甘娜求助，那个假惺惺的伪善女人肯定会答应的。</p>

“到时候，我用来威胁国王的底牌就彻底没有用了，”莫恩娜恐惧地想着，“我肯定会被活活烧死的，并且还无法充分施展报复手段。而莫尔甘娜会踩着我的尸体赢得更好的名声……”</p>

明确意识到自己的底牌确实无法真正威胁到国王，女巫莫恩娜不得不选择了妥协。</p>

这天夜里，在灯火通明的教堂中，莫恩娜用灵魂和魔力向国王和大主教发誓，她从此以后不再伤害任何人。</p>

当她的誓言说出口后，她曾经伤害过的一些人都得到了拯救。</p>

那些被施加在无辜者身上的诅咒力量立刻反噬到了莫恩娜的身上，化作无形的审判之火炙烤着莫恩娜的灵魂，让她忍不住满地打滚痛苦哀嚎。</p>

“邪恶的人，何尝不是迷途的羔羊，”大主教看着莫恩娜痛苦扭曲的面容，悲悯地感慨道，“莫恩娜，审判之火不会剥夺你的性命和魔力，但会时时刻刻拷问你的内心。只有真诚的忏悔和不断的善举才能让你免受苦楚，直到你彻底赎清身上的罪恶。”</p>

后来，莫恩娜和曾经的巡查队长官奈特一起离开了王都。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踏入这片土地，也不知那些折磨灵魂的审判之火在她有生之年有没有熄灭？</p>

到了第四天晚上，匕首终于主动和裴湘说话了。</p>

“你的双足已经可以覆盖包裹上一层外放的内力了，算是隔绝了走路时的痛感，为什么还要让剑意日夜磨砺改造身体，以痛止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