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第二百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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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没入朦胧山影, 银月挂上婆娑树梢。</p>

裴湘和欧阳铮在书房中商讨完事情后，才恍然发觉，这一日的时光如此短暂。他们似乎还未说多少贴心话, 天色便已经将暗未暗了。</p>

离开书房，两人沿着庭院中的蜿蜒小路散步。</p>

晚风徐徐, 垂杨袅袅, 身旁伴着初通心意的伴侣，伸手便可触及。并肩而行，喁喁细语，偶尔目光交接，彼此都感到恬淡满足、静好安然。</p>

晚饭过后，欧阳铮吩咐完几项待办的庶务，转身时瞥见裴湘正在翻阅一本有关奇门遁甲的书籍。</p>

他心中忽然一动。</p>

“湘儿，你向黄岛主请教阴阳五行八卦之术, 为此在桃花岛上埋头学了两年有余, 现今可是学成出师了？”</p>

裴湘合上书籍, 笑言：“学海无涯，这门学问博大精深, 我不过学了些皮毛而已，哪敢自称学成出师。黄岛主博古通今、超群拔俗, 我还在努力追赶他。”</p>

听裴湘如此推崇黄药师，欧阳铮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温文尔雅。</p>

“学海虽无涯, 书山却有路。以夫人的聪明才智，两年的时间足够打下基础了，往后若是再想精进专研，大约得需要自己感悟和摸索了。”</p>

“嗯, 多谢大公子慧眼识英才，”裴湘故作感激地抱拳行礼，而后话音一转，慧黠笑道，“不过呀——独自摸索专研怎么比得上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进步呢？我虽然打下了基础，但还是觉得有些不足，需要有人在一旁监督和提点。”</p>

欧阳铮挨着裴湘坐下，垂眸说道：</p>

“夫人还要去桃花岛做客吗？总是叨扰黄岛主清净，为夫委实有些过意不去。”</p>

裴湘眨了眨眼：“夫君的意思是？”</p>

“为夫的意思是，湘儿可以试着教一教为夫，教学相长，说不定你能从中获益不少。另外，湘儿若是有疑难之处，完全可以和黄岛主书信往来讨论问题。虽然在时间上稍有延后，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在等待的过程中，也许会有新的感悟。</p>

“再有，为夫的生意如今已经完全铺展开了，大江南北都有涉及，自然能帮夫人探查打听到更多的能人异士。湘儿，你我夫妻二人可以游历四方，顺路拜访世外高人和能工巧匠。多听多看多学，岂不是比待在一座小岛上更能增长见识、开拓思路？”</p>

这长长的一段话说完，立刻换来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唇间一触即离，惹得另一个人呼吸微乱。</p>

“大公子的安排如此周详，我岂能置之不理？其实，这次离开桃花岛之后，我就没准备再回去长住了。说到底，无论在哪里做客都不如住自己家舒服。在大公子以身抵债之前，我原本准备在江南一带给自己寻一处雅致宅院的。不过，如今大公子吃了我的月华桃花丹，就得给我提供一辈子的住处了。”</p>

欧阳铮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被亲吻的地方，墨色眼眸中浮现出隐隐的笑意：“好，一辈子。”</p>

裴湘靠在欧阳铮的肩头，静静聆听了一会儿两人的心跳声，过了一会儿，她指着手中的孤本问道：</p>

“大公子真想学这个？”</p>

“嗯，不仅如此，湘儿，你想学习梵语吗？”</p>

裴湘莞尔：“技多不压身。大公子还有什么提议？”</p>

“不仅梵语，还有西域诸多小国常使用的语言。湘儿若是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探讨一二”</p>

裴湘想了想，正要答应，欧阳铮又道：</p>

“欧阳家在昆仑西域一带经营多年，搜集了不少孤本古籍。其中的内容涉及到几个已经消失的小国王室，里面记载了他们的古老传承。”</p>

“古老传承？哪些方面的？”</p>

“很杂，有些也很古怪。比如迷魂问心、缩骨换脸、假死秘药、血缘诅咒，以及巫术祭祀等诡异之术。猛然听闻，只觉荒谬可笑，仿佛是乡野民间的神异怪谈。但是细究下来，还是有几分可行之处的。”</p>

裴湘眼波流转，顿时露出几分兴致来。</p>

刚刚，她准备应承欧阳铮的提议，是纯粹奔着多学一些语言去的。虽然目前来看都不太实用，但是对于学习语言这件事，她是多多益善的。因为在上个世界，她保留下来的技能就是语言。</p>

——选择了语言技能，那么，在每一个世界学习到的新语言都会被保留下来，不会被轻易忘却。</p>

裴湘不记得自己上辈子经历了什么，但是她目前掌握了英文、法文、德文和拉丁文等多种语言文字，能听能说能写。更有意思的是，她记忆中最深刻的表达方式都有某种茶味内涵，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学来的。</p>

掌握的语言种类多了，再加上记忆阁楼的帮助，裴湘在学习一门新语言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独特的技巧和诀窍，也摸索出了一些具有普遍性的规律，绝对可以做到事半功倍的。</p>

所以，当欧阳铮提出要一起学习梵文等不常用的语言文字时，她虽然觉得没有阴阳五行之类的知识吸引她，却也不感到勉强，只是……不太重视而已。</p>

可当她听了欧阳铮的进一步解释后，心中对梵文等新语言的兴趣就浓厚了许多。这次，她是真的被调动起了积极性。</p>

同时，她又想到《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闭气秘诀和收筋缩骨法，心道不知这些道家手段和西域秘术之间有没有联系？双方之间又孰优孰劣？</p>

——最重要的是，我又可以借机让欧阳铮修习《九阴真经》里面的内容了，这样的话，将来的惊喜就更大了。</p>

又过了几日，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的欧阳锋回来了。</p>

他看上去冷肃深沉了许多，哪怕见到和离两年多的兄嫂又如胶似漆地凑在了一起，他也做到了不动神色。</p>

只是，当亲儿子在他怀中不舒服地哇哇大哭的时候，欧阳锋还是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他眉毛一扭，连忙把孩子塞回到奶娘的手中。</p>

裴湘握了握宝宝的小手，把黄药师介绍给了欧阳锋。</p>

这两人甫一见面，果然就有些互争锋芒的意味，没说几句话，就决定要比试切磋一番。</p>

见要打架，奶娘连忙抱走一周岁的欧阳克。裴湘则拉着欧阳铮兴致勃勃地跟了过去，不愿错过一场精彩的打斗。</p>

黄药师和欧阳锋先是比拼内力，一时之间两人不分上下，而后才开始真正动手切磋，你来我往互不相让。</p>

欧阳锋善毒，手中的蛇头杖上缠着两条剧毒的小蛇，时刻准备偷袭，再配合白驼山家传的灵蛇杖法和飘雪身法，攻守兼备，威力大增。</p>

而黄药师本身的功夫就非常厉害，这两年又从裴湘处学得了不少精妙招式，虽然还没有全部吃透，但也足够应付欧阳锋杖法与毒术的夹击了。</p>

裴湘看了一会儿，沉吟道：</p>

“二公子招式不多，但每一招每一式都被他琢磨得特别透彻，他这些年已经把白驼山的家传武学练得炉火纯青了。黄岛主博采众长，招式飘逸繁多，虚虚实实变幻不定，总有出其不意的点睛一笔，让人防不胜防。”</p>

欧阳铮望着场中打斗的两人，淡声道：</p>

“他二人一个贵在专精，一个胜在博众，内力又不相上下，这一局平分秋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