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第二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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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玛和奈特利的婚礼温馨而浪漫, 观礼之后，裴湘就坐上马车离开了海伯里，她还需要去伦敦参加好友爱丽丝和诺顿的婚礼。</p>

裴湘抵达伦敦后, 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借住在里约子爵府, 她一下马车就被准新娘“抢”到了范莱尔家。既紧张又兴奋的爱丽丝·范莱尔急需裴湘的陪伴, 她有一肚子的悄悄话要和闺蜜讲。</p>

“阿黛勒，你怎么不早点来？上帝呀，当我答应诺顿的求婚的时候, 我多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呀, 我特别需要你的鼓励和祝福。”</p>

裴湘一边帮爱丽丝检查婚礼那天需要佩戴的珠宝，一边笑着打趣道：</p>

“既然这么需要我，你怎么那么快就答应诺顿的求婚了？我听范莱尔夫人说, 诺顿的十四行诗还没背诵完呢，你就心急地喊‘我答应’了。当时要是有牧师在场，你说不定立刻就拽着诺顿发誓了。”</p>

“哎呀哎呀，妈妈怎么什么都说出去了, ”爱丽丝捂着微微发红的脸蛋儿, 用撒娇的语气抱怨道, “我偷偷告诉她求婚细节的时候, 她明明答应我要保守秘密的。阿黛勒，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不能和我妈妈一样笑话我。”</p>

裴湘眨了眨眼：“那得看你怎么贿赂我了，我这人的记性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p>

于是, 裴湘得到了一大盒爱丽丝心爱的杏仁蜂蜜薄饼干。</p>

红茶端上来的时候，裴湘打开了饼干盒子，在袅袅茶香和蜂蜜焦糖的甜美味道中，两个女孩子相视而笑。她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科伦德尔夫人女校求学时的日子，温馨而惬意。</p>

同一时间，准新郎也和自己的挚友威廉·格兰特聚在一起消磨时间。</p>

两人先在桌球室内打了一局，而后便在休息室外的露台上坐了下来，一边喝酒一边闲谈。</p>

诺顿说了一些婚后的安排，猛然发现今天的威廉格外话多，几乎回应了他的每一句话。</p>

“嘿，威廉，你怎么了？你往常都不怎么搭理我的唠叨的，今天竟然这么捧场。你是在替我紧张吗？”</p>

威廉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p>

“你自己都不紧张，我怎么会替你紧张？诺顿，我的朋友，恭喜你即将进入一个崭新的人生阶段，祝福你。”</p>

诺顿咧嘴一笑，举起酒杯碰了碰威廉的杯子，之后一饮而尽。</p>

“那你为什么这么不对劲儿？”诺顿放下酒杯，继续刨根问底，“难道是因为太高兴了？哎呀，威廉，我真没想到，我在你心里竟然这么重要，嘿嘿。”</p>

威廉摇了摇头，低头喝酒，沉默不语。</p>

诺顿眼珠子一转，就大概猜出了威廉反常的真正原因。</p>

于是，他试探着问道：</p>

“威廉，上午见到阿黛勒的时候，你怎么一直站在角落里？你当时在想什么？我还以为你会第一个上前和阿黛勒打招呼呢。”</p>

威廉沉吟片刻，选择和好朋友诺顿说些心里话。</p>

“之前……夏洛蒂姨妈和我谈话，她指出，为了支持西奥多的事业，我父亲极有可能把大部分的私产留给他，这等于是将格兰特家族的总体财富一分为二，是不太明智的。所以，她建议我慎重对待自己的婚姻，以应对不太乐观的前景。”</p>

诺顿摸了摸下巴，低声道：</p>

“这确实是夏洛蒂姨妈的想法。”威廉淡声道。</p>

“但你却不太同意。”诺顿了然。</p>

威廉语气严肃：“我父亲接手格兰特家的祖产后，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资产翻倍，才有了如今的财富。我是他亲自教导长大的继承人，从十几岁开始就跟在他身边学习，若是不能靠自己的本事把格兰特家族发扬光大，还不如让西奥多继承这份家业。”</p>

诺顿当然理解自家兄弟的骄傲，同时，他也深知威廉心中的压力。</p>

西奥多是家中次子，从来没有得到过里约子爵大人的特别教导，但却在大学还未毕业的年纪里，硬生生地靠着自己闯出了一番天地。</p>

两相对比之下，难免有些人会在私下里嘀咕，认为作为兄长的威廉·格兰特能力平庸，不如弟弟西奥多有才华。</p>

“也不知道西奥多那小子是怎么得到沃尔波尔伯爵的青睐的。”诺顿嘟囔了一句。</p>

威廉的眼中划过一丝羡慕，他轻声道：</p>

“我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西奥多从小就招人喜欢，我们仨几乎是同时认识阿黛勒的，甚至，我们还要更早一些。但阿黛勒就喜欢和西奥多一起玩耍，每次你和西奥多斗嘴，阿黛勒都会帮西奥多。”</p>

诺顿翻了个白眼：“不仅阿黛勒喜欢帮西奥多，你不也是总是偏帮那小子吗？”</p>

忆起童年趣事，威廉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真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p>

“哎呀，说起来，我也一直想要好好问问你呢。”</p>

诺顿忽然一拍手，好奇地望向威廉：</p>

“既然你不同意我妈的那些想法，怎么一直没有向阿黛勒表白求婚呢？兄弟，从阿黛勒参加第一场舞会开始，你就动心了，我一直等着你俩的好消息呢。可是，这一年年匆匆而过，你却一直什么都不说。”</p>

威廉叹了一口气，剖析道：</p>

“我之前也没有想透，一直犹豫不决。其实不用夏洛蒂姨妈特意强调点明，我便十分清楚，我应该慎重对待我的婚姻。不仅从经济方面考虑，还得从社会地位方面斟酌一二，如果让阿黛勒成为里约子爵夫人，确实没有什么不妥的，可是……说实话，也不会带来更多的利益。当然，我是指在家族层面上，阿黛勒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她是最合适的妻子人选。”</p>

说到这里，威廉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柔情，他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p>

“我之前考虑了许多，直到西奥多异军突起，俨然成为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我忽然意识到，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其实，我没必要把整个格兰特家族抗在自己的肩头上，甚至自大地认为，除了我，谁也不能担起壮大家族的责任。</p>

“你看，我的兄弟西奥多已经长大成人了，他也是一个格兰特，他能做得更好。诺顿，我在感到有压力的同时，也觉得异常轻松，这很矛盾吧，但我想你能理解我。”</p>

诺顿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想开了，在韦茅斯的时候就该有所行动的，那里碧海蓝天，多适合展开一段热烈浪漫的恋情呀。”</p>

威廉对着诺顿歉意地笑了笑，坦白道：</p>

“我那时候对你有些误会，我以为你也在追求阿黛勒，所以就再次迟疑了。”</p>

这个理由让诺顿张大了嘴巴，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威廉，惊讶过后立刻反驳道：</p>

“我和阿黛勒？这怎么可能？我早就知道你对阿黛勒的心思了，怎么会和你争抢？况且，我一直把阿黛勒当成妹妹的，她知道我所有丢脸的糗事，我怎么敢娶她？”</p>

“我知道，诺顿，我的朋友，我向你道歉，”威廉真诚地望着诺顿，“原谅我吧，原谅我因为爱情而失去了理智。我该更加相信你的，可我却让嫉妒和患得患失蒙蔽了双眼。”</p>

诺顿觉得今天的酒有些喝多了，他揉了揉跳疼的太阳穴，半晌才出声道：</p>

“威廉……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你之所以会误会……是因为我那时候总是围着阿黛勒询问爱丽丝的事情，所以，嗯，你才会产生了错误的认知。”</p>

威廉微微颔首：“回到伦敦之后，我就反应过来了，诺顿，我为我曾经的怀疑向你道歉。”</p>

诺顿这次真的有些生气了，他微微冷下声音：</p>

“威廉，先不提你对我的误会，因为我知道，陷入爱情里的人确实会犯糊涂。我只问你，当你误会我喜欢阿黛勒之后，为什么没有光明正大地竞争，反而默默退却了，你在成全所谓的兄弟情谊吗？”</p>

威廉苦笑，默认了好友的猜测。</p>

见此，诺顿烦躁地扒拉了几下头发。</p>

“威廉，你这样不行，真的，”他忽然起身，郁闷地踢了一下桌腿，“你这样永远也追不上阿黛勒！上帝呀，我一直以为……只要你开口表白了，你们就能在一起了，我都想好做你们孩子的教父了。可是、可是，威廉呀，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你不尝试着做出改变的话，阿黛勒绝对会拒接你的。”</p>

威廉面色僵硬，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好友，不知他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判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