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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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湘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要求，反而继续威胁佩吉：</p>

“你说，我若是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女主人，她会不会解雇你？而且，你的名声从此以后就彻底毁了，整个伦敦城，但凡是个体面点的人家，都不会再雇佣你了。”</p>

“你没有证据！”佩吉咬牙切齿地瞪着裴湘。</p>

“不，我有，我只要向那个写信给你的人服个软，低个头，她就会帮我证明这件事的。</p>

她甚至都不用亲自出面，只要给你的主人家里再寄一封信，上面附带某位绅士的印章做担保就可以了。</p>

你说，你的主人会相信谁，一个女仆，还是一位绅士？”</p>

裴湘的假设彻底引起了佩吉内心的恐慌，她微微颤抖着，低声哀求：</p>

“露西夫人，是我错了，我贪财，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请你一定不要告诉我的主人家，请你一定要原谅我这一次，只要你不计较我的错误，我愿意尽最大的努力弥补你，真的，请相信我。”</p>

裴湘见佩吉是真的感到害怕并且服软了，便没有继续威吓她，而是换了一个话题：</p>

“佩吉夫人，我记得你有一手好厨艺，特别擅长煮白汤，做巧克力点心，对吗？</p>

你的主人之所以重用你，也是因为你的这门手艺，能给他们家带来不少隐形的人脉，对不对？”</p>

佩吉太太点了点头，老实地回答：“对，我的手艺好，有些体面人家在举办宴会或者舞会的时候，就会把我借用过去帮忙”</p>

“那么，珍妮弗·格雷小姐最近在举办聚会的时候，都会请你去帮忙，对吗？”</p>

佩吉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她夸奖过我的点心手艺，还想让家里的女仆向我学习呢，不过，我是不会把祖传的手艺轻易教给别人的。”</p>

说起这个，佩吉心中猛地一紧，看向裴湘的目光霎时充满了忌惮与警惕，她担心裴湘也看中了她的秘方。</p>

裴湘倒是想要吓唬吓唬她，不过又觉得没意思，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p>

“很好，我要求的补偿条件其实很简单，我就是希望你能把我带在身边，让我也去见识见识格雷小姐的舞会。”</p>

佩吉太太听到这个要求，瞬间苦了一张脸：</p>

“露西夫人，您这是诚心为难我，我就是在厨房帮忙而已，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有客人的地方，我实在没有办法让你混进去呀。”</p>

“我并不需要你帮我混进舞池去，我只要你把我当成徒弟或者助手，带入格雷小姐的房子，之后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的。”</p>

佩吉哪敢就这么答应裴湘，她带着人出去做事，一旦这人犯了错，主人家也会责罚迁怒她的。</p>

若是这个心思狡诈的女人在舞会上惹了大人物，她不仅得不到赏钱，说不定，不，是肯定要被牵连的。</p>

裴湘似乎看透了佩吉的担忧，她低声说道：</p>

“你忘了你传的那些谣言了？我是进去找爱德华·布鲁斯先生的，若是我和他重归于好了，没有人会责怪你的。</p>

而且，佩吉，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可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明白？”</p>

听到裴湘冰冷的警告，佩吉满心纠结，但是，她现在有一个大大的把柄被裴湘捏在手里，根本没有勇气和余地反抗，只能人家说什么，她就照办什么了。</p>

“露西夫人，你真的是要以我徒弟的身份跟进去？”</p>

裴湘点头，表情坚定。</p>

“可是，露西夫人，不是我要推脱，格雷小姐举办宴会的地方，一般都是借用马尔伯罗议员的房产的，那里面的仆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做事非常有规矩。</p>

我带你进去后，也只能在厨房一带活动，并不能让你乱走，甚至去找布鲁斯先生叙旧。”</p>

裴湘笑吟吟地斜睨了佩吉一眼：</p>

“佩吉太太，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能经常去格雷小姐的宴会上帮忙，真的仅仅是因为手艺高超，以至于闻名遐迩吗？真的是人家府上的厨子没有水平吗？</p>

难道……不是因为你有个厉害的亲戚在马尔伯罗议员府上做小管事吗？</p>

最开始的时候，是他把这个有油水的兼职介绍给你的吧？你现在和我说他们管理严格，呵，那我可不管，你得帮我找借口想办法不是？”</p>

佩吉太太没想到，裴湘连这事儿都打听清楚了，她再没有了推脱的理由，只能搓着手、耸拉着肩膀勉强答应了下来。</p>

裴湘深谙打一棍子给个红枣的手段，她见佩吉再无异议，已经服软，便不再咄咄逼人，反而大方许诺她：</p>

“佩吉夫人，假如我心愿达成了，我就送你一条金项链，如何？”</p>

听到有金子可赚，贪财的佩吉太太一下子又有了精神，她在脑子里把裴湘的要求捋顺了一遍，发现事情实施起来，其实也不是特别为难。</p>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她仔细安排一下，再搭上几个不大不小的人情，连一便士都不需要浪费！</p>

——不过是让一个女人去见一个男人而已，房子那么大，人又那么多，肯定出不了大差错的。</p>

不用花钱就能办成事儿，事后还有金项链做奖励，佩吉一下子就不耸拉着脸了，心底的怨气也消散了大部分，她重新扬起笑容，拍了拍胸脯：</p>

“露西夫人，你放心，我肯定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p>

“事成之后，你我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裴湘爽快承诺。</p>

“那、那咱们就说定了，我预祝露西夫人心愿达成。”</p>

裴湘决定再给佩吉一点动力：</p>

“我希望佩吉太太的祝福是真心的，你要知道，一旦我重新回到上流社会，就会像格雷小姐那样风光。</p>

到时候，我说不定会给佩吉太太带来更多的生意，佩吉太太，你一定不会后悔同我合作过的。”</p>

裴湘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呈现出一种镇定自若的高深莫测，让人十分信服。</p>

佩吉连连点头，看向裴湘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敬服，之前隐约生出的报复心也悄悄地偃旗息鼓了。</p>

其实，裴湘的情绪同样有些复杂，她算是彻底服了这个佩吉的贪财脾气了。</p>

当然，她对这个人再没有了一丝一毫的信任，她清醒地意识到，若是哪一天有人给出了更高的价码，这个佩吉肯定会毫不迟疑地把她卖了。</p>

——不过，她若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找她办事，总之，谁能利用谁，还是各凭本事吧，目前，我就先用好处吊着她吧。</p>

——只要饼画得够大，这人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就不会轻易变卦。</p>

裴湘歪头仔细想了想，事情办成了之后，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去美利坚了，到时候，佩吉即便想要出卖她或者报复她，也伤害不到她本人了。</p>

想到未知的人生旅途，裴湘更加谨慎起来，她轻轻拉住佩吉太太的手，笑得分外的轻柔甜美：</p>

“来，佩吉太太，咱们再商量商量各种细节，千万小心，别真的出现什么纰漏了，若是那样的话，对你、对我都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