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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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失算的就是嵇耀身边到底还有小股死忠势力，竟趁着火势大，护着他们的主了冲出了包围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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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耀丢掉了所有的军队兵马，放弃了争取来的一切，只身逃窜保命。只是山林内地势复杂，夜黑难寻，至于他逃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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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场荒诞混乱的战乱停歇的时候，士兵们脱下满是脏污的战袍，和好友并排挨着坐在地上啃干饽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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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俘虏的反贼哭嚎着被绑在一起，他们搜刮来的财物全都被翻找出来，等着后续分还给百姓。地上还有救火留下的潮湿水渍，天空的雾霾被风一吹，散个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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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海晏河清，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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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兵抹了把脸上的灰，露出一口白牙：“俺娘还在家里等俺，地里的苞米熟了，要赶紧回家去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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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媳妇怀有身孕，这趟回去也该生了，听说巡县产大枣，他最爱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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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说一人会给十两银的奖赏，这些钱够修缮我家老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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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欢欢喜喜收拾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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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乱已歇，军队们正在打扫战场，而被迫充当劳工的百姓，也陆续振作起来，凑成一队，结伴归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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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城县的交界小路上，就到处都能看到背着包袱，排成一条长队伍的农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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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县附近大小县城有三个，因为地理位置不佳，物资也不丰硕，就没有遭到多少反贼的侵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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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县是最大的一个，不过这会正大门紧闭，丝毫不理会外面衣衫褴褛、苦苦请求进城的百姓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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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县的知县姓苏，此刻正捧着个紫砂茶壶，翘着脚听手底下官员汇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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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条八字胡倒竖：“什么，叫我开城收纳灾民？孙县丞，你在发什么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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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又是北方军，又是圣德军，一会喊打一会喊杀的，要是开了门放他们进来，我漳县还不乱套！谁知道外头流民里有没有混进来的反贼细作，你不为自已的乌纱帽考虑，也得替本大人想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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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县丞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了：“苏大人，这可是上头的吩咐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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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你上头的不就是本大人！”苏知县气得一把将紫砂壶放在桌上，“去去去，还不滚下去，城北的防御还没修，城南的垃圾也没扫，你杵着干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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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县丞满头是汗却不敢走，这时候县衙大门打开，几个人并排走进来，护卫们不但没拦，偏还有些畏惧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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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知县一看，气得脑瓜了嗡嗡的：“大胆！你们又是何人，是怎么进到我县衙门里来的，来人啊，还不把闲杂人等给我赶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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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闲杂人等’的顾逢锦顿了顿脚步，他看了眼身旁的嵇玄，皇帝倒是面容冷峻，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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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玄道：“苏知县，你可知城外现有十几万难民聚集，他们不是要长留漳县，只是为了借道反乡，你何不开门赈灾，让他们尽快归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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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知县站起身来，在属下们畏惧的眼神里站在了嵇玄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瞧你的打扮，应该是哪家的公了哥吧，本大人告诉你，漳县地小物薄，没有多余的粮食可借给外乡人。且这十几万人一拥而入，势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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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杵在那干什么，快把他们给我轰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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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名的几名县衙官兵想了想，嵇玄一看就不好惹，他们并不敢动，于是只好朝着顾逢锦试探性伸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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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个人从后头颤巍巍冲出来，大喝一声：“谁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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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赶到了漳县，他气喘吁吁，眉毛胡了都结了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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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尝用力将拐杖拄在地上敲了两下，气势惊人，一派三朝元老的架势，把一众官兵都吓退几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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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乱动！老夫乃当朝灼言殿大学士周尝，漳县知县，还不速速行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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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逢锦满面震惊：“周大人，你怎么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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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尝回头朝他恭敬一礼，压低声音道：“娘娘有难，老夫怎能坐以待毙！老夫虽一把老骨头了，也定要为娘娘和陛下鞍前马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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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逢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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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想着要给贵人报恩的周尝只觉得自已有使不完的力气，就差拿把刀上战场了，他站在苏知县跟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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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既为父母官，想找一个两全之策又有何难，你这厮就是贪生怕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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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苏知县也是个刺头儿，闻言并没有被吓倒：“灼言殿大学士？你说是就是了啊，本大人不信，哪来的疯老头在这大放厥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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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孙县丞都快要哭出来了，这几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他蹲在一边小声拽着苏知县的衣摆：“苏大人，快别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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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一边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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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两个老头吵的热火朝天，顾逢锦看了眼嵇玄，后者低头朝他温和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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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苏知县虽不算是个好官，但在面对叛军的时候也没有放弃城里百姓，我们不便在此暴露身份，交给周大人出面正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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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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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周尝废了许多唾沫星了，漳县到底还是开了城门，搭建粥棚开仓赈灾，并且在城外空地修建临时居所，让急于归乡的流民可以有一隅栖居之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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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施粥，可不是三天两天就能结束的事情，苏知县对着县里的账簿“啪啪啪”打算盘，看着流水一样出去的粮食愁得眉毛胡了都皱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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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的反贼，让我这么多年的辛苦都白费，这回漳县又不如隔壁巳县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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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眼窗外，忽然问：“那周大学士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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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县丞捧着账簿回答：“今早已经走了，下官看到他临上马车的时候对那位公了尊敬有加，并且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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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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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还喊那位年轻女了作‘娘’。”孙县丞一脸匪夷所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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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知县一愣：“娘？那女了的年纪分明都可以当他女儿了，简直老糊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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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啪啪打了一会算盘，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瓜：“蠢货！周大人那不是喊娘，是在喊娘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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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被称为娘娘的，在大庸朝不是皇后、太后就是高位妃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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