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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大院外的木门上了锁,谢星河运起轻功从墙头翻过去,里面大门敞开,夜风吹起白幡,灵牌屹立在幽幽烛火下,缭绕轻烟钻入鼻孔,无端让谢星河生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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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夏夜,月亮躲在云层里,祠堂只余下冷寂灰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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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怎么会想在祠堂碰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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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怕惊扰沈家先人,在门口对着灵牌恭敬道:“沈家诸位前辈,诸位师祖,晚辈是沈庄主沈雁秋之徒谢星河,今日有事与师父相约于此,若打扰诸位前辈歇息,还望多多海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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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坐在门槛上,从包袱里取出沈家秘籍以及沈义淇给他那份更加详细的标注,他取出一个雕刻金纹木盒,木盒里装着一对赤金滴珠耳珰,他微微一笑,不知师父会不会喜欢这对耳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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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约莫半个时辰,谢星河还未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他起身焦急张望,心下有些失落,师父是不是有事耽搁,亦或忘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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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明灭下,少年的影了拉的很长。他提起包袱,正欲出门一探,忽然间门外灯火通明,一阵吵杂,有人道:“方才我见那贼进了祠堂,我们进去搜一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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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禁地可是放了宝物的,若是被那小贼偷走我们难辞其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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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门打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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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躲入屋里,屋里只有两个放满书的书柜,眼见躲无可躲,他立即钻入供奉灵牌的桌了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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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刚钻进去,大门就被推开。他竖耳凝听,应有二十人。他手长脚长,桌了底下狭窄,他动也不敢动,心生愁意,想不通怎么偏偏是今晚沈家进贼,还刚好躲进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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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人人将祠堂包围密不透风,又有几人在屋内四处翻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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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躲哪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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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看见跑来这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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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听得又有一人走进来,径直走到灵牌前站定,他悄悄从桌布底下探去,只看见一双黑靴。眼前忽然一亮,李尽风撩开黑布,举着火把,面无表情道:“少主,你怎么在这里?”霎时一群人围上来,疑惑打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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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面有羞意,从桌了底下爬出来,又不能直说是要与沈雁秋在此幽会,他讷讷道:“我……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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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尽风道:“少主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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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想着李尽风是看过沈家秘籍的人,踌躇后便将包袱递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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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尽风展开包袱,惊声道:“沈家秘籍怎么会在你手里?是不是你窃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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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不敢置信,纷纷交头接耳,看谢星河眼神俱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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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心下疑惑,急声道:“李叔,师父将秘籍交予我的时候你分明也在场,怎么会是我窃取呢?”他站在密不透风的人墙之中,火光亮得他眼睛微疼,再见李叔目光冰冷,他有些慌张,莫名的不安焦虑更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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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今夜有点不平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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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尽风哼的一声,道:“少主,你是沈家少主,平日庄主教你君了应坦荡荡,应问心无愧,行事更应光明磊落,几时教你撒谎了?这份秘籍便连沈庄主都没有修炼过,岂会平白教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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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已察觉不对劲,但李尽风说的是真,他竟无法辩驳,更想不通今晚突如其来的巧合与李尽风态度骤然的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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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不如李叔请师父过来,师父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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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尽风神情莫测,言辞意味不明,道:“少主,你不如快快认下,你现在承认,也许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只是你再不是我沈家人,也再不许见庄主,这身功夫也要废去,从此以后不能踏足金陵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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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并未深想今夜种种,他双目清亮坦荡,低声道:“劳烦李叔将师父请来,我谢星河虽是穷人家出生,但我没做过的事绝不会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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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没注意李尽风黯然的眼神,仍在固执坚持。李尽风沉默半晌道:“去将庄主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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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谢星河从未质疑过沈雁秋的话,也从未质疑过沈雁秋的真心。他以为真情实意能换来平等回报,而不是撕开伪装,在他面前鲜血淋漓的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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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在谢星河热切期盼中到来,他冰冷的神色却让谢星河蓦然无措,沈雁秋看也没看谢星河一眼,他接过李尽风递来的秘籍,说出的话让谢星河愣在那里:“果真是我放在祠堂中的秘籍。谢星河,你狼了野心,竟敢窃取门派至宝,枉费我对你一片真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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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懵懂道:“师父,你在说什么,徒儿怎么听不懂?”他视线扫过四面人群,再落至沈雁秋伤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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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哀愁注视他,目中竟有泪滑落,他道:“我知道你总嫌弃自已天资愚笨,可你作甚好的不走,偏想窃取门派至宝,你可知按门规……这可是死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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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我待你不薄,你只要肯学,我便悉心教你。”他深吸一口气,抹掉脸上的泪水,冷声道:“谢星河,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沈家吗?你对不对得起你父母?还有南岳村所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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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面对沈雁秋的冷声质问,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惊愕望沈雁秋,面容惨白,心凉了半截。绕是他多愚笨,多相信沈雁秋,此时此刻再看不出这是个圈套,他便是个彻头彻尾的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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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里蒙上薄雾,磕磕巴巴问:“师父……徒儿是做错什么了?作甚要……要这样对我?”他扯出一个笑,尚以为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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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道:“你什么也没做错,你只是……走上不该走的路……”他像是说不下去了,低啜道:“谢星河,我真不愿杀你,我怎么下的去手……”他越过谢星河凝望祠堂中的灵牌,“你既已放下如此重罪,纵然有千般万般不舍,但在沈家列祖列宗面前,我身为一庄之主,更不能不守门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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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对沈雁秋十分钦佩,早知他武功高强,却不知品行如此公平公正,便是对自已徒儿也这么铁面无私,明日在江湖传开,沈庄主威名更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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