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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的, 只要苏望亭和纪深活着回去,不管有没有所谓的录音证据,赵学兵无论如何装疯卖傻都逃脱不了罪责。</p>

但是他一开始装成被吓傻的样子, 确实挺阻碍审查的。</p>

尤其是纪深三人晕了之后,到在路边被人救醒的那一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们三人是如何从上千个敌军的包围中脱身的?又是如何从那么远的境外安全地回到境内的?</p>

这些都要查清楚, 可赵学兵一直胡言乱语, 审查就一直进展不顺,没法结案。</p>

直到赵学兵身后的赵家方家等几十人全部被查处、锒铛入狱,赵学兵才终于“清醒”。可为时已晚, 赵家方家那些人罪证确凿, 赵学兵再老实交代或极力否认也没用。</p>

夫妻俩习惯事后相拥在被窝里, 悄悄地说小话温存。这些,都是孟西洲这会当闲聊跟媳妇儿说起的。</p>

风知意在他怀里听得诧异, “赵家方家?就是赵学兵有意培养的“势力”?”</p>

见孟西洲点头,又问, “他们都做了什么?应该说,赵学兵让他们做了什么?怎么会被一锅端了?还牵连到几十人那么严重?”</p>

“走/私一些古董文物, 都是一些能暴富的东西。”孟西洲低声道,“好像还有一些军/火黄金什么的, 这个隐晦流传出来的说法,不确定。”</p>

风知意听得有些咋舌, “不确定的姑且不论,但走/私古董?难道不知道买卖这些东西是犯法的吗?他们怎么那么大胆?”</p>

“这个该怎么说呢?”孟西洲想了想, “之前混乱期间,好多国宝级的古董都被人如烫手山芋一样,弃之如敝履。赵家方家人发现国外人高价收购这些,顿时像发现了一条发财之道一样, 疯狂地搜刮收集这些卖给国外,获取暴利。”</p>

风知意听得立马问,“所以,他们这是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在做犯法的事?”</p>

“应该是知道一点的吧。”孟西洲大概能理解他们的心理,“赵家方家两大家子的人,大半辈子窝在山窝窝里,都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泥腿子。陡然去了大都市,一时被繁华富贵迷了眼。再加上本就是法盲,他们估计觉得,不闹到明面上,就不算是有错犯法的。”</p>

“就算那些人对犯法的界限模糊不清楚,但那赵学兵他身为军人,总该是明确知道的吧?”可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呢?风知意问,“赵家方家的人倒卖这些东西,他会不知道吗?”</p>

“他肯定是知道的。”至于为什么会知法犯法,孟西洲是觉得,“之前局势不明,他可能也是抱着侥幸心理发财吧。他这些年,靠这个敛了很多财,赵家方家这几年在京市迅速崛起,俨然成为了一门权贵一样,来往的人都是非富即贵。”</p>

风知意明白了,“所以这是尝到了甜头,利欲熏心之下,收不住手。”</p>

孟西洲微微点头,“心有多贪,胆子就有多大。他本来就是个极具野心的人,钱权相辅相成,把他送上了高位,他哪舍得自断财路?”</p>

风知意听得无语地默然了一下,这可真的是不作不死,“倒卖了这五六年,就成了一门权贵,这是走/私了多少国宝文物啊?这情节得该有多严重啊?会被判无期吧?”</p>

“不止。”孟西洲把她往怀里搂了搂,凑近她耳边低声,“主要成年男子全都是死刑,未成年或涉及程度轻的,一概无期劳改。”</p>

风知意微惊,“这么严重?!”</p>

孟西洲隐隐能感觉得出,“这两年估计要开始严打了,赵家方家就被拉出来做典型。那些发财的“生意”,赵家方家那两家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抢着去做去发财的,所以两家男丁没有一个幸存,只有一些完全没接触过的老弱妇孺没事。”</p>

“那他第二个妻子家呢?”风知意隐约想起来问,“他岳父好像姓朱的一个主任是吧?”</p>

“被拖下水了,也完蛋了。”孟西洲毫无同情地道,“不过他妻家也不无辜就是。那个朱主任在工商局的职权不小,可没少为赵家方家的“生意”打掩护,他也受惠不少。”</p>

“这也处理得太干净了。”跟赵学兵有利益相关的是一个都不留,风知意沉吟了一下,“是不是有幕后推手啊?”</p>

孟西洲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你知道,赵学兵是有个妹妹的吗?”</p>

风知意回想了一下,“他排行老四,下面还有一对双胞胎兄妹是吧?”</p>

孟西洲点头,“他那妹妹,不知是主动还是被动插足了别人婚姻,被捉女干现场直接打断了腿毁了容。”</p>

风知意怔了怔,妹妹、断腿、毁容……这些字眼,“苏望亭?”</p>

“我也怀疑是。”孟西洲轻轻颔首,“不过我没去仔细了解过,没有证据。官方也没有提及到,苏望亭在这些事情中有痕迹。”</p>

见他说起苏望亭,风知意想起来问,“那在通敌叛国的事情中,上面有查出有苏望亭的影子吗?”</p>

“不清楚,没听说他有什么惩罚。”毕竟他一个编制外的人,没有资格知道那些“军机要密”的,这种通敌卖国的案件也不会公布,“但我听纪深说,他以这次失利为由退役了。”</p>

风知意怔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嘲讽地勾了一下,“他倒是挺懂得“急流勇退”啊!”</p>

“嗯。”孟西洲也认同,“这事儿,跟他一直在一块出任务的纪深都没发现端倪,可见他做得隐蔽。不过上面很干脆地同意了,想必也是有所察觉,但奈何没有证据无法定他的罪吧。”</p>

这就像富豪故意放了一大堆金银财宝在某个地方让小偷知道,小偷去偷了,那富豪有错有罪吗?</p>

没有。</p>

也像一个美女故意穿着清凉在色/鬼面前搔首弄姿,然后被侵犯了,美女有错有罪吗?</p>

也没有。</p>

苏望亭估计就是知道赵学兵的野心,才这样故意诱导他犯罪。所以苏望亭自己,也是没有罪的。</p>

风知意心里略有点不爽,“那他人呢?”</p>

“不知道,听纪深说,赵学兵被木仓决他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跟谁都没交代,就那么消失了。”说着孟西洲有些警惕,“你找他干嘛?”</p>

风知意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他手臂,“他那么坑害了你一把,你就那么作罢算了吗?”</p>

孟西洲怔了怔,随即笑了,“那等以后遇到了,我想办法打断他的腿。”</p>

人只要还活着,总有遇到的可能。</p>

“你不生气啊?他差点害死你。”风知意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她家地主崽子不是别人招惹他一下,回头他暗戳戳地把人往生不如死里整吗?</p>

孟西洲微笑地摇摇头,其实他还真的没怎么计较。</p>

可能是现在这幸福安稳的日子让他心态宽容平和了吧,由衷地感恩和珍惜,不想再起波澜破坏眼前这安宁。</p>

更何况,“其实那天你不出现的话,我不会有事,有事的会是他们俩,甚至可能还有赵学兵。我已经找好了自己逃脱的办法,只不过要牺牲他们两个。”</p>

他就算现在心态平和了,也不代表他是个好人。他好不容易有了媳妇儿孩子、有了个完整温暖的家,他就算是不折手段也要回到老婆孩子身边。</p>

风知意听得挑眉,“什么办法?”</p>

当初那种情况,应该不好逃脱吧?不然她也不会急匆匆地赶去。</p>

“我们被堵在那山林里一天一夜,我发现那附近有个可以通往别处的山洞,我只要把他们俩炸毁压塌在洞口,挡住敌军一段时间,我就能脱身。”孟西洲倒是丝毫不介意在她袒露自己的阴暗和狠毒,“那个地方,就是我故意引他们俩到那里去准备脱身的。”</p>

他原本就是无辜被拉进去的,谁乐意陪他们在那玩?他要赶回家跟老婆孩子过年。所以他在找到出路的第一时间,就把人往那里引。</p>

风知意摸了摸他手臂那之前中弹的地方,“那也挺危险的啊!你受了那么多伤呢!”</p>

“没事儿,我有把握能回到你和孩子身边。”孟西洲拿过她的手亲了亲,就算是跌入地狱,他爬也要爬回来,“只要回到我媳妇儿身边,再重的伤也会没事了是不是?”</p>

风知意微微点头,依偎进他怀里,贴着他的胸膛,听他沉稳的心跳声,“那以后还是别冒这种险、受这种伤了,没事也会疼的。”</p>

“好。”孟西洲搂了搂紧她,垂首亲了亲她发顶,随即想起什么,“对了,这几年爷爷那边有些变故,你想知道一下吗?”</p>

他们回来这里五六年,自从他媳妇儿主动联系了那边却没有回应之后,他们一家就彻底跟京市没有联系往来过了。</p>

但风老爷子始终是对他媳妇儿有份恩情的爷爷,不能完全置之不理。</p>

“嗯,你说。”风知意漫不经心地问,懒洋洋地有些昏昏欲睡。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蹭了蹭,闭眼准备睡觉了。</p>

风家的事,她并没有多少兴趣。</p>

“那年,我们离开没多久,爷爷估计是受了痛失未来孙儿的打击,郁郁寡欢地病倒了。”孟西洲把胳膊放在她脖子下,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她睡得舒服些,“而那时,好像沈家正好出了点事需要找人救场,就让那三个孩子去看望照顾爷爷。”</p>

风知意抬起点头,拨了拨开他的手,“这样会把你胳膊给压麻的,你拿开。”</p>

“没事儿,你脖子下悬空的压不到多少。再说,我都习惯了,不抱着你、我睡不安稳。”孟西洲把她抱了抱回去,捡回话题继续说,“他们一个想要孙儿、一个别有目的地有所求,简直一拍即合。这一来二往之后,祖孙感情就迅速升温了。”</p>

风知意挣不过他,就睡回去了他臂弯里,眼睛都没睁地嘴角微抽,“然后呢?”</p>

“然后等爷爷病好,那三个人就住进了风家,还表示说以前不是不认爷爷,是不认把母亲送进监狱的父亲。而爷爷那儿子,因为爷爷始终不肯接受楚家那位儿媳,就一直拒绝回家,把爷爷给气得不行,就干脆接回了三个孙子孙女,表示不要他了。”</p>

风知意:“……再然后呢?”</p>

“再然后沈家那三个孩子的母亲刑满出来了,可能是记恨爷爷那儿子之前对她的冷血无情,现在又和她前面那一位好得如胶似漆,气不过吧,就专门教唆三个孩子在爷爷面前上眼药。”</p>

说到这里孟西洲也有些无语,“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几近二十年的人,爷爷的脾性、爷爷那儿子的脾性,沈母都了如指掌,轻而易举地就把父子俩的关系挑拨得降至冰点,都快反目成仇了。”</p>

风知意:……牛逼。</p>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p>

“紧接着不是出了地震那事儿吗?爷爷立了大功,加官进爵,福庇子孙,鸡犬升天。爷爷那个大孙子,现在可是京市风头无两的青年才俊,前途无限。”</p>

“小孙子现在好像也有十六七岁了吧?完全是京市里有名的纨绔二世祖,嚣张跋扈,能横着走的那种。那个孙女,更是什么名门贵女,风家唯一的孙女、掌上明珠什么的,上门求娶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p>

风知意听得暗啧,原来沈母才是王者呢!</p>

刚开始还以为她是青铜,被许梨香一招就KO了。但没想到,风家三个儿媳,她笑到了最后,竟然连风家儿子都给打败赶出家门了,这也太牛掰了!</p>

风知意暗自有些好笑,“你怎么这么八卦啊?还注意到这些?”</p>

说着轻轻拧了他一下,“你不是说你在京市两耳不闻窗外事,整天不出校门埋头苦读吗?”</p>

孟西洲把她捣乱的手捉住,放在胸前,“也不是我刻意去了解的,是纪深跑来“嘚吧嘚吧”给我说的,吵死了他。”</p>

这些年,孟西洲因为经常在外面跑,尤其是时不时地需要去趟京市那边的学校,所以京市那边的情况他大概知道些。</p>

但主要的,还是纪深特意跟他说的,估计是看着他媳妇儿跟风家那边有些关系。</p>

风知意挑眉,“你什么时候跟他这般要好了?以前你不是还套过他麻袋吗?”</p>

几年前还在京市的时候,纪深冲她吹口哨的第二天,就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地回来。后来才知道,他是走在小巷子里,被人无故套了一顿麻袋,也没查出来是谁。</p>

“谁跟他要好了?”孟西洲一脸嫌弃,那家伙可是觊觎过他媳妇儿的,别以为他不知道,“是他以为我们这次共患难了,非要跟我称兄道弟。”</p>

风知意:“……行吧,不过人家也没得罪你,就算不交好也别得罪。”</p>

毕竟他还要在外面跑生意,毕竟那纪家也算位高权重,没什么矛盾的话,不想交好也别去交恶。</p>

“我知道。”孟西洲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允许纪深跑到他面前叽里呱啦,“对了,还有个有趣的事情。”</p>

“什么事?”风知意重新闭上眼睛准备睡。</p>

孟西洲却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把她的瞌睡虫给轰跑了,“上面查抄赵学兵家的时候,发现许梨香被锁链锁住脚、关在地下室里。”</p>

风知意顿时被惊得睁开眼,“这些年,许梨香还真的是被他给关起来了?!”</p>

我去!这是什么囚/禁play吗?</p>

男女主真会玩。</p>

“嗯,估计这些年都是被关在那里面不见天日,人都被关傻了。”孟西洲顿了一下,有些嫌弃地道,“是真的傻了,会随时随地脱裤子大小便的那种。”</p>

风知意:“……”</p>

“因为真傻了,也审问不出来为什么关着她,就送去精神病院了。”</p>

风知意大概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赵学兵发现了她有“预见”或者重生的秘密。也难怪这些年,赵学兵往上爬得这么快。估计是把这个金手指,给据为己用了吧?</p>

孟西洲见他媳妇儿没说话,提醒了句,“年后,赵家和方家那些老弱妇孺可能会回来。”</p>

风知意回神怔了怔,“回来干嘛?跟我们没关系吧?”</p>

“他们户籍没变,肯定要发放回原籍的。就算京市那边不驱赶他们,他们顶着罪犯家属的身份也呆不下去。一家子的罪犯,这么大的违法,谁还跟他们接触往来?他们谁还能找到工作?可他们总要吃饭吧?”</p>

风知意了然了,“所以他们这是打算回老家来种地?”</p>

这是风风光光地出去,又灰溜溜地回来?</p>

“他们想当然了。”孟西洲目光微冷地轻嗤了一下,这里可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随即想到什么,不放心地交代,“到时候他们若是找来这里,你要是出门碰到了,注意点避开,以免被缠上。”</p>

毕竟,还有个自以为跟她是好朋友的方小芳在。</p>

这都快活不下去了,厚着脸皮求人算什么?要是被她撞见了,指不定要惹他媳妇儿不快了。</p>

可他过完年就要出去跑,今年经济特区成立,他得跑去抢占一席之地,肯定会忙得无暇分身,顾不着多少家里。</p>

“哦。”风知意微微点头,想着梦庄大队现在已经没了,之前安置的时候赵家方家也不在错过了,那些人能回哪啊?</p>

果然,过了年没多久,风知意就听到曹营长跑来跟她说,门口来了一群人据说是以前梦庄大队的人,说军营怎么可以随便占了他们的家,让他给他们一个安排。</p>

“哎不是,”曹营长有些纳闷了,“几年前军营驻扎之前,梦庄大队的人不全都安置好了吗?怎么还跑来一群梦庄大队的人?”</p>

风知意大概猜到就是谁了,“是不是一群老弱妇孺?”</p>

“对呀!”曹营长点头,“我本来想让人直接驱离不搭理的,可他们那老的老、小的小,我怕一碰就坏了。可他们赖在门口不走,也不是一回事啊!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么?”</p>

风知意把赵学兵的事情大概地说了一下,“他们搬去京市之前,是卖了田地和房子的,不用理。”</p>

曹营长听完登时就火了,“居然是卖国贼的亲眷?!不夹起尾巴来做人还敢跑来耍泼?果然是根都烂了的坏胚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们!”</p>

说着,撸起袖子就跑去了。</p>

风知意没去关注,但曹营长媳妇回头跟她来唠嗑,说是那几个人真的是老赖,就直接就地耍泼打滚不肯走,然后被扭送去了县城公/安/局。</p>

曹营长被他们恶心到了,就毫不客气地揭露他们卖国贼家属的身份。</p>

这个时候,通敌卖国比杀/人罪还让人唾弃、让人愤恨,县/政/府的户籍管理那边,就直接把他们的户籍给抹去注销了,说他们县城没有这些人,把人给驱离出境了。</p>

风知意听得一时无语:“……户籍可以随便抹去吗?这是犯法的吧?”</p>

曹营长媳妇儿鄙夷地撇嘴,“谁让他们撞上这种事还不安分守己,不夹起尾巴好好做人?你是没去看哦,他们之前还在门口摆官太太的谱呢!颐指气使的!就他们这种德行,犯法?他们找谁评理去?就他们现在这个身份,谁会搭理他们?”</p>

风知意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享了几年富贵,赵家人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家里的男人犯了那么大的事,怎么还有底气叫嚣?是欺负这里山高皇帝远,不知道他们在京城的事吗?</p>

“那他们成了黑户该怎么整啊?那么一大群人,就那样丢着不管没问题吗?”</p>

曹营长媳妇压低声音凑近她道,“我听说,他们本来也不是这边的人,县户籍那里让他们从哪来的回哪去,别坏了这里的风气,被直接赶出县城了。”</p>

风知意:“……”</p>

行吧,这赵学兵真是造孽,自己完蛋了还拖着全家都没了立足之地,果然是他们家的“骄傲”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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