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孟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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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里住了三天, 风知意就说不习惯医院的味儿，吃不香睡不着，坚持要出院。实则是医生老给她做检查, 她不好恢复得那么快。</p>

风老爷子和孟西洲没办法，看医生检查后也说风知意恢复良好, 可以回家养着，才给她办了出院手续。</p>

出院这天阳光晴好、春光明媚, 其实才六十出头、相当老当益壮的风老爷子绷着张脸、眼神却格外柔软地抱着娃, 警卫员拎着行李，孟西洲扶着风知意一同往医院外走，“你可以走吗？要不我抱着你？”</p>

看孟西洲要弯腰打算抱起她, 风知意忙拒绝，“不用不用，没关系了, 就走这么一点路，可以的。”</p>

孟西洲只好继续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那你走慢点, 有不舒服一定要说话, 不要强撑着。”</p>

“我知道。”风知意微笑，“放心吧, 我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p>

其实她都有暗自修复一些, 比其他顺产的产妇情况好很多。</p>

“嗯。”孟西洲抬眼看前方出大门在即，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试温度, 感觉她的手温温凉凉的, “好像有点凉，要不多加件衣服？”</p>

这才阳历三月的天，刚出正月呢, 气温还是有点冷的。</p>

“不冷，我穿得够多了。”风知意回握他，发现他有些粗糙的大手很暖，“是你火气足，显得手热，不是我手冷。”</p>

闻言，孟西洲当即用手裹着她的手，“那我给你暖着。”</p>

风知意眉眼温柔地笑了笑。</p>

这时，他们旁边正走过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护士，看到他们一愣，有些不确定地喊了句，“陈素素？”</p>

风知意不知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医院里没注意、没听到，还是对“陈素素”这个不是她的名字不敏感，恍若未觉地跟孟西洲说笑着往门口走去。</p>

不过侧首跟孟西洲说话时，转过来的脸，倒是被护士看个正着，让她很确定地追上前来再喊了一遍，“陈素素！”</p>

这声音都喊到面前来了，就是喊个陌生名字风知意也注意到了，当即顿下抬眼，发现对方居然是，“顾寒音？”</p>

随即发现对方穿着护士服，不是很意外地微怔了一下，“你、在这医院里上班？”</p>

“嗯。”顾寒音点点头，注意到她的大肚子已经没了，“你这是，生孩子了？”</p>

见风知意说起孩子就眉目柔软地微笑点头，想必是顺利出生了，“孩子呢？”</p>

风知意往门外看了下，风老爷子脚步快，这会已经走到外面去了，“我这正出院回去，家里人已经抱前面去了。”</p>

顾寒音往大门口看了一下，医院门口的人来来往往，抱着孩子的就有好几个，也不确定是哪个。不过，她也不是非要知道是哪个，收回目光点点，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去？”</p>

风知意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顾寒音是去年国庆时被家里给调回来的，应该还不知道之后发生的那么多事，就解释，“大学名额一个落在了我头上，短时间内，我应该不会回去。”</p>

顾寒音听得一愣，“名额落在了你头上？！你不是没有参加竞选吗？”</p>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吧。”其实风知意是懒得跟她说，指指外面，“家人在等着，我先回去了。”</p>

顾寒音看风知意说完就要走，忙叫住，“哎等一下！”</p>

风知意顿下，“还有事儿？”</p>

顾寒音神色微微赧然了一下，“我下个月要结婚了，既然你不回去，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吗？”</p>

“啊？！”风知意当即就愣住了，“结婚？！”</p>

宋宗洺不是还在梦庄大队的牛棚里吗？因为成分变了，他连过年都没法像其他知青一样回去。所以，她的结婚对象应该不会是宋宗洺。</p>

可是，之前他们俩不是在处对象吗？</p>

所以，这是断了？</p>

看风知意微微惊愣的表情，顾寒音也大概知道她在愣什么，神色有些不太自在，“其实，我跟宋知青并没有处对象。我们俩家是邻居，我俩从小就认识，我那天晚上只是想跟他去看看宋爷爷……”</p>

“哦哦！”风知意打断她，这又不用跟她解释，她也不好奇，“那你下个月几号结婚？我得看看我那天有空没。”</p>

“下个月8号，农历三月初六。”顾寒音立马收起不自在，跟她说起婚期的事，“那天正好是周六，学校应该放假的。”</p>

“哦。”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风知意也不好拒绝人家。更何况，她领证结婚顾寒音还随了礼呢。“那行，你在哪举报婚礼？我到时候过去。”</p>

“地点现在还没有敲定，”毕竟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顾寒音问，“你家在哪？等确定了我去通知你。”</p>

这可把风知意给问着了，她这次一来京市就被送进医院生孩子，确实还不知道风老爷子现在具体住在哪。</p>

还是孟西洲在她生完孩子的时候，去帮她拿过他们一早就准备好、让风老爷子给寄过来的生孩子用品，所以知道住址，报给了顾寒音。</p>

顾寒音听得好不吃惊，“你家在那？！你不是普通工人家庭……”</p>

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这话有点冒犯，忙住了口，“哦哦好！那到时候我去找你。”</p>

风知意也不介意，微微点头，跟她告了辞。</p>

出了医院，走远些了，孟西洲这才找到机会解释，“媳妇儿，之前我可没胡说。我明明看见他们俩单独在一块儿好几次，那是不是在处对象的神情我还看不出来么？”</p>

“我知道。”风知意了然地拍拍他的手，表示信任他，“她说不是就不是吧，我们这些外人没必要去较真。”</p>

别说梦庄大队里那些真真假假、不太好听的传言，就是刚刚顾寒音不太自在的神情都已经说明了一切。</p>

但是，不管有没有、是不是，那都已经成了过去。当事人都不想提起，他们又何必在意事实如何去给人家添堵呢？</p>

孟西洲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点头。</p>

说话间，两人来到车子跟前，孟西洲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进去。</p>

见两人坐好，在车里都等了好一会的风老爷子让小战士开车，然后问，“遇到熟人了？”</p>

“嗯。”风知意在孟西洲垫好的后背上靠了靠，“以前在梦庄大队的知青，她去年调回来了，没想到在这医院里工作。”</p>

风老爷子点点头，说起工作就不由地说起她上学的事，“半个月后就开学了，可你要坐月子，推迟一个月再去吧。我去帮你请个假。”</p>

像这种推荐上来的入学名额，开学就请长假，恐怕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所以，风老爷子打算去卖卖老脸，让学校给风知意行个方便。</p>

风知意听得失笑，忙拒绝，“不用不用，上学又不是多累的事，后半个月我能去的。”</p>

看风老爷子眉一皱，似乎不赞同地要说什么，风知意忙解释，“我自己会点医术，我知道怎么调理好自己。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身体健康开玩笑的。”</p>

风老爷子想起自己的身体、还有老首长的病，都是风知意给治好的，顿时就没话可说了。</p>

“你心里有数就好，别落下什么病根，不然以后有的你吃苦受罪的。”</p>

“嗯。”风知意微笑，“我知道。”</p>

风老爷子想了想，又说，“保姆我让人找了几个，明天让她们来家里，你看看哪个合适顺眼，你就挑哪个留下。要是没有顺眼的也没关系，咱们再找。”</p>

“行。”风知意对这个没意见，其实她打算自己亲自来带孩子，有没有保姆对她来说区别不大。</p>

不过，以后若是孟西洲出去忙，家里多个做饭的阿姨搭把手也好。</p>

毕竟老爷子也在家的时候，她就不好让AI出来帮忙了。那又带孩子又忙家务又上学的，肯定忙不过来。</p>

风老爷子又问了问她还有什么需求，还聊了聊她以前在梦庄大队的生活。说话间，车子不知不觉地开到了孟西洲之前跟顾寒音说的地址大院。</p>

在门口进去的时候，那小战士往窗外刷个脸就放行了。</p>

这一稍停顿的时间，让风知意不经意地注意到那门口大院的名字，愣了一下：这个地方，她好像来过。</p>

两三年前某天半夜，她去杜家找原主那个亲妈的茬、还有去楚家下绊子的时候，来的好像就是这里吧？</p>

不过，在原书中就说过，原主那亲妈和亲爸、以及亲妈的竹马，从小就是在同一个大院里长大的。</p>

那说明啥？说明风老爷子现在被分到的地方，还是原来的风家吗？</p>

果然，风老爷子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过意不去地跟她轻声解释，“还是咱们以前的家，地方没换。”</p>

毕竟风知意从来没进过家门，风老爷子那“咱们的家”一词说得很愧疚很心虚。</p>

“哦。”风知意倒不甚在意，她唯一有一点介意的就是，楚家杜家也在这个大院里住着，希望不要冤家路窄地碰到“熟人”。</p>

可事与愿违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p>

车子刚在自家门口停下，就有一个穿着得体、笑脸热情的中年妇人带着两男一女三个青少年迎上来，冲着刚下车的风老爷子喊道，“爸爸！”</p>

刚准备下车的风知意：“……”</p>

老爷子这是什么时候，还有私生女了吗？</p>

孟西洲先下车，绕过来给她打开车门，“把孩子给我，你把外衣裹好、帽子戴好再下车，外面有点风。”</p>

“哦。”风知意把孩子的襁褓拢拢，稍稍挡住孩子的脸，免得他吹风。再交给孟西洲，然后自己戴上帽子、拉好领子下车。</p>

一下来，就看到风老爷子脸一黑，很不客气地凶道，“谁是你老子？！滚！”</p>

妇人的面皮一僵，有些尴尬难堪，随即一脸为难委屈地解释，“爸爸，我当时也是迫于形势没办法，我那都是为了三个孩子着想啊！您总不想他们都下放到劳改场去劳改吧？他们当时还那么小呢！”</p>

风老爷子冷哼一声，根本就懒得搭理她，见风知意下来，就温声交代她，“你们两带孩子先进去，别见风了。”</p>

“好。”风知意从孟西洲手里接过孩子，让他帮忙拿行李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