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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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时还骂我, 说我不配被人喜欢！”</p>

邱言至第二天早上一睡醒，就窝在贺洲怀里翻旧账。</p>

贺洲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p>

“两次！”邱言至掰着指头, 记仇地补充道。</p>

贺洲把人抱在怀里小声地道着歉，亲了亲他的额头，又亲了亲嘴巴。</p>

邱言至像是一只很容易就能被顺毛的猫，懒洋洋地窝到贺洲的怀里不动了。</p>

“当时，我看见你和一个女孩很亲密地走在一起。”贺洲把下巴抵在邱言至柔软的黑发上，手臂贴着邱言至的腰身穿过去，把人严严实实地搂在怀里, 他一边把玩着邱言至的手指, 一边小声说, “你和她说话时，表情还特温柔，你对我说话都没那么温柔。”</p>

邱言至愣了一下：“什么小女孩？”</p>

“就是我们吵架的那一天, 那女孩挽着你的胳膊，穿着粉色的裙子, 长头发, 小皮鞋, 你给她戴小王冠的时候, 还帮她整理好了头发。”</p>

贺先生不仅视力极好，而且观察入微, 就连记仇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p>

着实令人佩服。</p>

邱言至想了好大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谁, 恍然大悟道：“你说小纭啊, 她是个盲童，我看见她一个人在路边坐着，怕她出什么事儿, 才把她送回家了。”</p>

贺洲：“……”</p>

贺洲不死心地说：“那小王冠呢，我亲眼看见你把我送给你的小王冠戴到她的头上了。”</p>

邱言至眼神复杂：“大哥，您以为您的小王冠是世界限量版吗？您在学校门口十块钱一个买的，还不允许别人和您撞了不成？”</p>

贺洲：“……”</p>

贺洲有些心虚地问：“那……我还亲眼看见我外公给了你一个信封，你接住了，难道你不是和他达成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p>

……比如说赶我走什么的。</p>

邱言至愣了一下，表情有一些不可置信：“给我信封的人是你的外公？”</p>

贺洲眨了眨眼：“你不知道？”</p>

邱言至皱眉：“……你外公，为什么要给我，关于我亲生父亲的资料？”</p>

贺洲呆了一下。</p>

随即，一个想法顺理成章地在他脑海里形成。</p>

贺平风得知独女意外离世后，便想把唯一的外孙接回家，哪知和外孙的第一次见面就不甚愉快。</p>

可贺平风怎么可能打无准备之仗？他去找秦贺之前，早就把一切都查地清清楚楚，更是知道秦贺现在住在夏远家里。</p>

外孙态度坚决，贺平风就只好把主意打到夏远身上。</p>

他心底算盘打地好，知道秦贺现在不跟他回去，绝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有夏远为伴，夏远若是跟亲生父亲走了，秦贺自然会乖乖地跟着他回贺家。</p>

只是没料到夏远还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便和秦贺发生了争吵。</p>

贺平风倒算是阴差阳错达到了目的。</p>

想清楚这一切后，贺洲和邱言至齐齐咬了咬牙。</p>

……老狐狸。</p>

但他们也知道，当时的分离又不能全怪贺平风。</p>

归根结底还是他们自己的原因。</p>

他们当时太冲动，太不成熟，也太……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重要性。</p>

邱言至想，他要是早知道自己喜欢秦贺，早知道秦贺对他这么重要，早知道失去秦贺之后他会那么难过。</p>

……那么他说什么也不会撒谎。</p>

他当时年龄太小，脸皮太薄。</p>

明明一直在肮脏混乱的地方生活，明明做了那么多不耻又不堪的事情，却又总是把自尊心看成顶顶重要的东西。</p>

他善于撒谎，善于欺骗，善于嘴皮一碰便编造出个谎言来包裹他所有真实的内心。</p>

有些谎言无需思索便能脱口而出。</p>

有些真心却被裹到极深的心底，怎么也说不出。</p>

那老人把那个信封递给他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便接住了，然后飞快地塞进了书包里。</p>

……生怕让别人知道他不堪的家庭。</p>

所以当秦贺说看见他和一个老人说话时，他下意识地便想要隐藏真相，谎言也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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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转了个身子，把脸埋在贺洲的胸膛：“……对不起，我不该骗你。”</p>

贺洲宽大的手掌按在邱言至的后脑勺上，从他的发丝摸到他的耳，声音低沉缓慢：“是我不该误会你。”</p>

邱言至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贺洲。</p>

贺洲愣了一下，他伸手摸上邱言至的眼角：“哭什么？”</p>

邱言至抽了抽鼻子，眼角的泪就掉了下来：“好难受……就因为这个，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年。”</p>

贺洲伸手擦掉了邱言至眼角的泪，问：“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分开，你觉得我们会怎样？”</p>

邱言至说：“……会……更早地在一起？”</p>

贺洲摇了摇头：“你会继续欺我，瞒我，骗我，抛弃我。”</p>

邱言至睁圆了眼睛辩驳：“怎么可能？”</p>

贺洲伸出一只手，掏出了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玉石吊坠：“邱言至，你还记得这个吗？”</p>

邱言至：“记得啊，我给你的。”</p>

贺洲说：“十年前，这个吊坠，我问你要过一回。”</p>

邱言至眨了眨眼睛，想起来了。</p>

当时秦贺已经住在他家有一段时间。</p>

有天秦贺给他讲题的时候，忽然问起了他脖子上露出来的那个吊坠。</p>

夏远摸着玉石上光滑的纹路，对秦贺说：“不是传家宝，是我奶奶在路上拾的，听说就是我出生那天拾的，奶奶觉得这是祥瑞之兆，便把玉石给我了，她说，这块玉要让我一直带着，除非遇到一个很重要的人，才可以送给她。”</p>

秦贺眨了眨眼睛，说：“夏远，我家里也有一个玉镯子，而且妈妈说是家里传下来的，特别珍贵，我把玉镯子送给你，你把你的吊坠送给我好不好？”</p>

“不好。”夏远说，“我又不是女生，才不要你的玉镯子。”</p>

秦贺不死心：“你也不一定要戴，你收起来就行……”</p>

夏远坐直身子，皱着眉看秦贺：“小垃圾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你的玉镯子和我的吊坠都是要给互相喜欢的人的，不能随便交换。”</p>

秦贺闷闷地哦了一声，不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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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贺当年死皮赖脸都没要到的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