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3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chapter 13</p>

到下午的时候，小分队排出了十三颗地雷。全部拆了引信，一溜儿齐刷刷摆在地上。</p>

宋冉蹲在一旁拍照，见李瓒把地雷分成两排摆放，问：“有什么区别吗？”</p>

“这六颗是绊发，这七颗是压发。”</p>

宋冉举着收音话筒，问：“压发是什么？”</p>

“一踩上就爆炸。”</p>

“那电影里的那种呢？”</p>

“电影？”他扭头看她。</p>

“电影里演的都是踩到以后要松开才爆炸。”</p>

“那是松发。”李瓒说，“一般出现在电影里。现实中几乎不用，都是一踩就炸，哪儿有时间抒情。”</p>

“哦。”她恍然大悟。</p>

以前看电影时总奇怪为什么地雷有这么大的BUG，每每让主角逃脱。原来是编剧的设计。</p>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分队清理出一条安全通道。随队的东国兵在通道旁设了线做标记，又派了人去村子里通知当地人。</p>

大家收拾好仪器工具往回走。</p>

野外工作一整天，大家都累得够呛，一路沉默无声只顾赶路。早上来时的轻松劲儿都没了，只剩疲乏。</p>

天空万里无云，蓝得像海；太阳仍然炽烈，曝晒着漫山遍野。</p>

经过一处山坡，漫山的小麦田像金子般的海洋。宋冉眼尖，看见一个包着汗巾穿着民族服装的老人，他佝偻着腰，背着麻布袋在田埂上缓缓而行。</p>

老人瘦骨嶙峋，背上的麻袋却分外壮实，像个大胖墩儿，将他压弯了腰。</p>

宋冉打开摄像机拉了下镜头，对着收音话筒轻声言语：“路上遇到一个当地老人，他背着一个大麻布袋，可能是……粮食？”</p>

李瓒听了，抬头望去，粗衣布裤的老人行走在蓝天麦田间，像一幅油画。</p>

他眯眼分辨了下，说：“是粮食。上午过来的时候，他在山那头的田里割麦子。”</p>

宋冉说：“看着好像很重。”</p>

李瓒忽问：“你猜，有多少斤？”</p>

宋冉猜不出：“不知道。……你看得出来？”</p>

李瓒又看了一眼，思索：“八十斤吧。”</p>

宋冉对重量没概念，她捋了捋帽檐下汗湿的碎发，问：“八十斤是多重？”</p>

他将她从头到脚看一眼，说：“差不多一个你这么重。”</p>

“……”她小声，“我才没那么轻。再说了，我觉得那个袋子也没那么重。”</p>

一旁杨队插话道：“我觉得比你重，怕有一百多斤。”</p>

原来这两人的对话大家都听见了。杨队一发言，士兵们开了话匣子，议论纷纷：</p>

“哪有那么夸张？五十斤吧，那里头或许放了棉花。”</p>

“放屁，这儿哪有棉花？”</p>

“我觉得六七十斤差不多。”</p>

“九十斤肯定有。”</p>

七嘴八舌讨论下来，话题突然一转，</p>

“那老人背得了九十斤？我看你都不一定背得动。”</p>

“九十斤老子背不动？信不信现在把你扛起来。”</p>

宋冉：“……”</p>

一片闹腾之时，李瓒说：“要不过去背一下。”</p>

众人交换眼神，跃跃欲试。</p>

杨队：“我觉得行。”</p>

宋冉：“……”</p>

这是一群小学生？</p>

李瓒跟同行的东国兵伊桑表达了下观点，没想到伊桑也很不靠谱地展示出极大的兴趣，高声冲着山坡上喊了声东国话，那老人停了下来。</p>

一群士兵们喜笑颜开，纷纷跳上山坡。他们越过收割完的麦田，踩着小腿高的麦秆，笑闹着朝山上跑去。</p>

宋冉大开眼界，举起相机跟着他们跑。</p>

老人簌簌站在田埂上，看着一群年轻的兵朝自己涌来，有些惊慌。</p>

伊桑笑着说明来意，老人这才放松下来，将背上的大麻袋放下，喘着气摘下头巾抹汗。</p>

那麻袋有小孩儿高，水井粗。</p>

杨队试着抱了一把又放下：“我去。真特么重。九十斤是绝对有的。”</p>

李瓒拉住背带绳，把袋子背上身，掂了一下，说：“差不多。”</p>

其他人纷纷试着去背，跟见着了什么稀奇玩意儿似的。</p>

李瓒跟伊桑说：“老人家上八十了没？”</p>

伊桑问了之后，说：“八十三。”</p>

李瓒说：“老人家身体硬朗啊，这么重的粮食也能背。”</p>

伊桑直接回答了：“嗨，农民都这样。别说老爷爷，老婆婆都能背上百斤，干了一辈子苦力，都习惯了。”</p>

李瓒看着老人皱缩的个头，极淡地笑了笑，又问：“家里几口人？”</p>

老人抬起干枯粗糙的手，一边比划一边小声絮絮叨叨。</p>

伊桑翻译起来：“九口人。不过大儿子一家逃去邻国了。小儿子当了兵，家里还有老婆婆儿媳和两个孙儿。”</p>

“平时还种地吗？”</p>

“种的。但因为战乱，很多庄稼都毁了。那么大的地，就收了这么点麦子。不知道吃完了之后该怎么办。”</p>

李瓒抿紧唇没说话了。他原地站了会儿，余光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宋冉正在拍摄。他不太习惯露脸，稍显不自然地别过脸去，退后一步，出了镜头。</p>

不远处，大家还在欢快地背那袋米。</p>

李瓒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战友们，又不禁微微笑了。</p>

宋冉看着他含笑的侧脸，犹豫要不要拍下来，刚好他一回头，碰上了她的目光。</p>

他脸上随意的笑容还没散去，说：“我刚说错了，那袋不止八十斤。”</p>

她点点头：“嗯。”</p>

老人家得知他们是来拆地雷的，也很高兴，抖抖索索从兜里掏出几只揉得皱巴巴的卷烟，殷勤地递给大家。看那烟应该是在战场上捡的，是好东西，估计珍藏了许久。</p>

杨队立刻摆手说不要。</p>

老人语言不通，脸上笑出一堆皱纹，仍巴巴地递烟。</p>

杨队跟伊桑说：“你跟他说我们不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