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日记第三十六页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第36章</p>

周六。</p>

林岁岁留宿外婆家。</p>

张美慧半途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想了想，还是干脆把她留下，让她周日傍晚再回八中那边。</p>

当然, 如果林岁岁不想上学, 也可以请假半个月。</p>

直到离开江城。</p>

林岁岁没想太多, 只按照张美慧建议，鼓起勇气，顶着冷脸和刻薄之词，耐心地、细声细语地哄外婆。</p>

虽然有点难。</p>

到底，老人还是心疼小姑娘，没能坚持太久。</p>

“……好了, 别说这些废话了。想吃什么, 外婆晚上给你做。”</p>

林岁岁眼圈一下就红了。</p>

瘪着嘴，实在忍不住, 抽噎起来。</p>

外婆被她吓了一跳, 赶紧去旁边拿了抽纸, 给她擦了把眼泪鼻涕。</p>

又叹气道：“侬俄小姑娘, 有撒好哭的啦, 噶嗲饿, 帮呐娘一点否像呃弄……（你个小姑娘，有什么好哭的啦。这么嗲, 和你妈妈一点都不像。）”</p>

林岁岁拼命摇头, 将脑袋埋进外婆怀中。</p>

外婆年事已高，但并没有老年人身上那股腐朽气味。</p>

相反, 她酷爱整洁，衣服上都是柔软剂的清香，很清新、十分好闻。</p>

她用力抱住外婆, 小声喃喃道：“外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p>

“哪能会啦，哎呦！（怎么会呢，哎哟！）”</p>

……</p>

林岁岁哭了一场。</p>

许久，才总算冷静下来。</p>

外婆去厨房准备晚餐，她便回了自己曾经住过十几年的小房间，久违地躺在床上，傻傻笑起来。</p>

“嗡——”</p>

蓦地，手机开始震动。</p>

林岁岁也没看是谁，伸手捞过，接起来。</p>

声音细细软软，还带着一点尚未消散的水汽。</p>

“喂？”</p>

那头，陆城怔愣半秒，继而蹙起眉，“……耳朵，你哭了？”</p>

“……”</p>

她一顿，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p>

陆城声音变得有些急，失了平静，“你在哪儿呢？谁欺负你了？”</p>

林岁岁心里一暖，垂着眸，连忙清清嗓子、小声答道：“没有啊，我在外婆家呢。刚刚午睡睡醒……没人欺负我。”</p>

“哦。”</p>

陆城应一声，听起来似乎有点失望。</p>

顿了顿，才说起正事，“……演唱会，你真的没有时间去吗？”</p>

林岁岁：“嗯，真的有事。”</p>

陆城沉默几秒，才说：“行。”</p>

“……”</p>

“还有一件事——”</p>

他想了想，到底是没能说出口，“算了，下次再说。你好好休息。耳朵，再见。”</p>

“再见。”</p>

可惜，这个下次。</p>

下次得再没了时间。</p>

周一。</p>

李俊才同陈一鸣说，林岁岁请了长假，理由是去治疗耳疾。</p>

陆城也很快知道，当然，并没有什么怀疑。</p>

之前，林岁岁也和姜婷说过，她妈妈带着她，跑过很多地方，去看这个耳朵。这次，大抵是又不远万里、找到了医生。</p>

她一整周没见人影。</p>

到周六，张美慧把八中旁边那套房子退了租，东西全部搬走，让林岁岁在外婆家住两周。</p>

也算是出远门之前，多陪陪老人。</p>

林岁岁没有什么异议。</p>

只是，日记本从行李箱里掉出来，让她忍不住驻足。</p>

春风从窗户缓缓吹拂进来。</p>

家属楼小区喧闹得一如从前，很有市井气息。</p>

林岁岁坐在窗边，将近一年的日记、认真通读。</p>

……</p>

暮色四合时分。</p>

她合上日记，跑出去，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八万人体育中心。</p>

距离太远。</p>

车开到门口时，已经开始检票入场。</p>

林岁岁咬牙，从门口黄牛手上买了张山顶票，顺着人流，一同缓缓走进去。</p>

人潮汹涌。</p>

她渺小得如同蝼蚁。</p>

但这并不妨碍，林岁岁将这次冲动，视作一场华丽告别。</p>

告别她不甚完美的暗恋。</p>

告别她人生中、惊心动魄的一年。</p>

所有一切，都从此刻开始，重新来过。</p>

台上。</p>

周杰伦说：“接下来这首歌，《最长的电影》，会唱的朋友一起唱好吗！”</p>

“好！”</p>

呼喊声排山倒海。</p>

他笑了笑，缓缓坐到钢琴前。</p>

音符从指间流淌开来。</p>

于林岁岁来说，这模样，同陆城一样美好。就像陆城弹《我和我的祖国》时那样，手指细长白皙，动作优雅矜贵，整个人都发着光。</p>

她便能合着这光，加入其中。</p>

像一场梦一样。</p>

此刻。</p>

陆城也在会场里，不是么？</p>

还是在与她感同身受。</p>

林岁岁胡思乱想半天，表情不由带上了一丝微笑。</p>

眼里却噙着眼泪，终于，跟着身边陌生人一起，接上这场万人大合唱。</p>

“再给我两分钟/让我把记忆结成冰/别融化了眼泪/你妆都花了/要我怎么记得……[注1]”</p>

“你说你会哭……不是因为在乎……”</p>

无人处。</p>

她捂着眼睛，嚎啕大哭。</p>

再见了。</p>

陆城。</p>

-</p>

辗转反侧多日。</p>

陆城终于确定了一件事。</p>

哪怕，哪怕他心如明镜，也无法眼睁睁看着林岁岁与自己渐行渐远、成为普通同学关系。</p>

或者如她所说那般，当好朋友。</p>

好像都不行。</p>

他太喜欢她了——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后，每一秒里，他都会更加喜欢她一点。</p>

想成为小鹿唯一的守护者。</p>

哪怕曾经伤害过她，也想弥补回来。</p>

陌生情愫，叫陆城患得患失、犹豫不决。</p>

这还是第一次。</p>

最终，他下定决心。</p>

哪怕是地狱，也要让她亲口审判，才作数。</p>

要不然，就要拉着她一同跳了。</p>

这颗心脏，在还有活力时，它想为一个女孩子而跳。</p>

然而，有些话，对于一个有些形象包袱的大男生来说，好像、似乎、略有些难开口。</p>

陆城是豪爽脾气，还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踟蹰不前的时刻。</p>

教室里说，怕她害羞。</p>

电话里说，显得不真诚。</p>

找到她家里去，又好像有些咄咄逼人。</p>

……</p>

前思后想。</p>

一拖再拖。</p>

终于，陆城找到了合适时机。</p>

他决定在演唱会上表白。</p>

喜欢的歌手、喜欢的歌，他的一切。</p>

全数都要告诉喜欢的女生，恨不得叫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