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 1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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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罗成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言语当中对徐茂公甚是恭敬。</p>

单嫣跟北平王府众人在一旁看他们俩打了半天的哑谜，急得抓耳挠腮的，一等徐茂公转身走了，立即都围住罗成。</p>

史大奈脸都急红了，忙问罗成：“殿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会儿都摆香案而来，这结义咱去不去呀？”</p>

杜差冷静，只道：“殿下可要想清楚了，如今朝廷正与绿林水火不容，这若是结义，便是连北平王府都沾了干系。”</p>

见罗成只是垂眸不语，单嫣急了：“徐道长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你答应得这么痛快？”</p>

罗成垂落的睫羽扬起，转头回来看了一圈周遭的人，“今日先拜了把子，以后我再与你们细说。”</p>

史大奈几个总是心中焦急，可心中到底还是深知罗成素日为人谨慎。既然罗成发话了，那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先退后随侍。</p>

单嫣蹙眉，看着前头已然在点香火的徐茂公，还是忍不住回头低声问罗成：“到底说什么了？罗成，虽说我之前劝你都去，可到底我做不了你的主。你可真是要想清楚了，这结义一拜，来日北平王府和绿林就脱不了干系。你真的想好了？你不后悔？你不怕吗？”</p>

罗成低眸看着单嫣，乌沉沉的眼睛里一片寂静。</p>

他用着唯只他二人能听见的音量道：“徐勣与我说……”</p>

单嫣已经知道了后面也许会说出的话。</p>

可终究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手心。</p>

手心里腻腻的，一片都是汗。</p>

“起义，造反。”</p>

这四个字，罗成说得很慢很慢。</p>

在一瞬间，单嫣蓦地有一种被人摁住咽喉的窒息感，可甫当罗成那四个字清晰完整的吐出，她心中却更多了一丝怆然。</p>

心中像是有一座沉寂多年的火山突然被掀开了一个口子，而后，翻涌炽热的岩浆滚滚漫出，所过之地，寸草不生。</p>

罗成越过她，走到她的跟前。</p>

他的背后是北平王府的挚友至亲，他的眼前是绿林满堂英雄好汉。</p>

单嫣就站在他身边。</p>

她抑制着心中翻涌的激动，仰头侧目去看他，轻声问道：“罗成，你不怕吗？”</p>

“我不清楚。”罗成看着眼前满堂人潮，他的目光当中有微微的动容，“但今日过后，我便不再只是北平王手下的北平世子了。”</p>

开始，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微微的颤动，但越往后却越发的平静稳定。</p>

“我说过，兄弟结义我不在乎。但若论造反，我罗成头一个当先。”他说，“当今朝廷是错的，这一次，我想比我父王先一步做出最对的选择。”</p>

“罗成，你要想清楚。到底罗家是隋朝臣。”单嫣喃喃。</p>

“确是隋臣，却非隋忠臣。”罗成垂眸，“当年南陈倾覆，我外祖一家蒙难。我父王当时若非是为了保全我母妃与我，断不会与隋低头。当日南陈后主陈叔宝失德，如今新帝暴虐，这样的朝有何脸面叫我罗成俯首臣称？我不稀罕所谓忠臣之名，我只愿言行问心无愧。新帝登基之后，当年老臣已然死的死，散的散。忠孝王伍建章是看着我长大的伯父，南阳侯伍云召是自小一起练武的哥哥。如今伯父惨死，伍云召被逼造反，天下已然揭竿而起，可我却还困顿于北平父辈手中不得施展拳脚。今日这机会，我绝不会再错过。”</p>

单嫣张了张口，最终却还是又闭上。</p>

她只朝他一笑：“你若决定好了，那我支持你。”</p>

“好，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罗成垂眸，嘴角衔了抹淡淡的笑，“北平王手里那把听话的刀，我做倦了。”</p>

——</p>

“……今有徐勣、魏征、秦琼、单通、程咬金、罗成等四十六人，意气相投，于山东济南府历城县外贾家楼结义为兄弟！歃血为盟，义结金兰。从此后患难与共，福祸相依！以此血酒为诚意，皇天后土在上，天神共鉴！”</p>

“贾家楼四十六友在此，皇天后土，天神共鉴！”</p>

“天地作证！河山为盟！”</p>

“——诸位！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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