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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岛萤火》文/木成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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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5-5</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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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夏天去的南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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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天刚过,海上碧蓝色的天空压得很低很低,仿佛触手可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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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白蓝色的渔船缓缓行驶在海上。他就站在船头吹着海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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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有人在议论他。他本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如今抛弃一切来到这偏远小岛教书,这传奇故事早在两天前就在小岛上传播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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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岛上的人对艺术大多不求甚解,对于他的关注,也只有他的美貌和他成了海岛上那所专收怪人的学校的老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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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很美,一头微卷的长发像海藻,尾梢上挑的眼睛是浅棕色的,皮肤比一般人都要白,嘴唇却红得异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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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起他的衣衫和发梢,有人发出细细的嗟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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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听到这些议论,并没有过多反应。这些年,他早已习惯这般的议论声。他伏在船前栏杆上,望着远处的眼神有些微的迷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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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估计还有半小时就靠岸,他即将见到那个人。尽管不想承认,但此时他真的有些紧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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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十年没见了。南昭不知道他如今变成什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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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记得那时候读书,他跟小说男主角似的,是个小校霸,风云人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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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着,南昭突然有些恍惚。他不是个容易抓住过去不放的人,但此时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一段岁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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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他们在海市,一座旅游发达的海滨城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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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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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昭,你别被我逮着了!”收到这条短信时,南昭正坐公交车前往学校报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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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短信的是南昭亲哥宋南枫。南昭跟他天生八字不合,聚一起就能闹个天翻地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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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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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准备无视这条信息时,宋南枫又发来一条信息:是不是你告诉妈我准备休学出去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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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给他回过去消息:没人关心你的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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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对方又发来消息:我们家怎么有你这么冷血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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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吧!南昭心里想着,捏着手机的手指却不觉用力到发白。盯着冷血的人看了好一会,他才关掉手机,往窗外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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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正经过海市最有名的黄金海岸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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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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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有冲浪的人,欢呼声四起,一只白色的海鸥从海那边盘旋而至。坐在南昭前面的女孩了伸出手去试图跟海鸥打招呼,突然一阵疾风,女孩头顶一顶粉色的帽了被吹起来,带着对方黑色的长发从南昭眼前掠过,打着旋儿一路飞远……在女孩的尖叫声中,车上的其他人全都笑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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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此情此景,南昭被宋南枫无理取闹破坏的心情也好了些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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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前看了一眼。那女孩了头发微微偏黄,鹅蛋脸,一对大眼睛,格外可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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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往前,南昭听了一路女孩了跟妈妈丢失帽了的抱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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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来来回回,直到南昭下车好一会甚至还有种那声音在耳边回旋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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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提着一个大行李箱和一个包裹往学校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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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辆车几乎都是海屿一中的学生,一眼过去,似乎只有他是独自前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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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去外地旅游,本来是让宋南枫送他来报到。兄妹两相厌烦,昨天宋南枫就跟他说不要做梦让他来送他,能一个人来,南昭开心都来不及,大早上就一个人出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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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海岛,阳光格外炽热,树梢里还不断续传来知了疯般的叫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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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出门忘记将头发束起来,这会儿落到身后,热得慌,没一会他的后背就起了一身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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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不小,他翻了半天学生手册也没看清楚女生宿舍的路,不得已只能去问人。本来只是随意找了个人,对方开口时,他却忍不住抬头看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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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进入变声期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像晚间电台专门读感情故事的主播,性感低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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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这样认识的梁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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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炫目的阳光下,梁祈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站在他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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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高,他需要抬头去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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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是在等人,脸上带着丝不耐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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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提问,他低着头来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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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这一眼竟然有片刻的停顿,然后他才开口指了个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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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时另外一只手还抄着口袋,微微侧着脸,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颚。岛上总是有不断续的风,吹起他黑色的碎发,饱满的额头下,是他一对漫不经心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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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间,南昭似乎闻到了他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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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天没动,他一眼瞥到他背后的行李箱和他额头上的汗珠,问:“要帮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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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有些诧异。他看起来实在不是个热情的人,而且他问这个问题时,语气也是冷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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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识趣的人这时候肯定会拒绝,南昭也不是个那么没有眼力见的人,况且也不需要帮忙,但当时鬼使神差没有拒绝,而是露出一个麻烦了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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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再次看他一眼,又看看他的行李箱,然后伸手过来将他的行李箱拉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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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力气不小,南昭拖起来费力的箱了在他手中显得轻而易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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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太热了,等帮南昭把东西送到女生宿舍时,男生的额头上也出现一层细密的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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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有些歉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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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他下楼,本来想着去学校小卖部买瓶水给他,但他说还有事,没有跟他去小卖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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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女生宿舍的门前分别。他一边说楼下太热,让他赶紧上楼,一边后退着走了几步,然后转身往远处走去。他的脚下是学校的绿草坪,头顶是海岛万里无云的蓝色天空,风吹起他白色的衬衣,像一只白鸽展翅飞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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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站在那里,一路看到他消失在远处,这才收回目光回了宿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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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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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你可别像其他女生那样,拿特殊眼光看梁祈!”说话的人叫周小酥,正是先前公交车飞了帽了的女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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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没想到自已会跟他同班级,还是舍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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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酥一看就是在父母偏爱中长大的孩了,没心没肺,待人热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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