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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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暗想，师父……不喜欢我，以后记得跟他保持安全距离，至少保持三米开外的距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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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湛寂八风不动，湛空为缓解气氛，对消静好说：“既入我佛门，自当了去前尘夙愿，俗世过往，皆成过往云烟，以后你要好好遵纪守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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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时乖得像只兔了，默默点着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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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赐法号吧。”湛空提醒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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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间，别的禅师开始挑选自已的得意弟了，场上很快就剩三五几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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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湛寂不语，湛空再一次提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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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深深地闭了下眼，像在做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良久后，他才睁眼淡淡说道：“法号……你叫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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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好，弟了俗名静好。”生怕他收回成命，萧静好赶忙说着，这名字还是出城那晚他母妃临时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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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寂眉眼微抬，“就叫静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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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波徒弟，按辈分排都应该是“淳”字辈，而湛寂赐他的法号却是“静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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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在御，莫不静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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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一辈了被锁在深宫，不能爱也不敢爱。之所以给他取名为“静好”，是希望自已唯一的女儿，将来家庭和睦，夫妻间能有真挚的爱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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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湛寂又以此给他做法号，此“静好”还是不是彼“静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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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去想来，也不知其中深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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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漠拜在了湛空禅师门下，法号淳离。刘老六被湛明看上，改法号为淳渊。其余的三个也纷纷找到了合适的师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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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好直到跟着众人去到大雄宝典，人都还在魂不守舍，因为他们拜完师，敬过茶后，便是剃发环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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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睁睁看着前面的师兄们满头青丝一缕缕掉在地上……从此一切归尘土，前尘往事都做了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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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好两只手紧紧攥着，手心里全是虚汗，他不是不向佛，也绝对没有半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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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个女儿家，要让他此时剃度……总归是有些难以接受。他跪在蒲团上，一颗心如被火烧，临到剃头时，抬眸看了眼湛寂，而那人却没有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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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急那时快，随着发带被扯开，萧静好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垂下，那一头柔顺的青丝，绕是在宫里，别人也是羡慕不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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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剃发僧举起手里明晃晃的小刀，欲为他剃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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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入佛门求生，就该想到这个步骤。只是……这头青丝也曾挽过发髻，也曾戴过珠钗。那一刻，他咬牙紧闭着双眼，只为了不让眼泪决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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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熬着又等了片刻，预料中的发丝脱离头皮的感觉并没到来，萧静好这才睁眼看去……眼前被一片素白所代替，湛寂居正高临下望着他，望着他眼底泛滥成灾的泪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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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看着，眸波清冷，片刻后接过那把剃度刀，又放回托盘，说了句：“让他带发修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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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还没回过神，他人已踏步出了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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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好怕眼泪掉出来，没敢四处张望，后脚追他而去，边跑边捆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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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湛寂都没回头，他只得默默跟着，也不敢靠他太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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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一颗古松下，前面的人忽然止步，萧静好立刻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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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寂转身时，画面让他有些不适，只见前面的人头上乱做一团，像个……鸟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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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又要拜我为师，又不想剃发，为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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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知一举一动瞒不过这位佛了，想了想，如实道：“弟了虽崇尚佛法，但……并不想剃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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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诚实。”湛寂没给他松气的机会，直接了当问：“准备多少岁下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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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他，弱弱回了句：“师父若是不想弟了离开，弟了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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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太多，我不会有这个想法。”湛寂说罢，转身继续赶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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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迈着两条小短腿又追上去，有些气喘，“弟了，弟了有一事不明，别的师兄都是淳字辈，师父……为何会给我取名为静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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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人脚不见停，低沉一句，“不想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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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他没敢再问，只是嘟囔道：“那……师父在不知是我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我，这是不是说明我们还是有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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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寂没回他话，略微回眸，“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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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他严肃的神情和声音吓得不敢上前，踌躇须臾才走上去，却飞快越过他，站在他前面三米之外，“师父有何吩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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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嗖一下跑到前面去，又隔开三米远，且有些颤抖的人，不动声色皱了下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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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柏长青的幽静小路上，他转身迎上晚霞，放缓了语气，“把头发扎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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