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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可以一袖了将人扇滚至地，手指捏着诀，心里却丝毫未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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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也不气，丢也不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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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断抚了抚额，脑壳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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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眯眼假寐，清幽花香钻入肺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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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赫连断坐着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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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夜沉雪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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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乌躺在石塌上，只觉窗缝未关严实，冷风渗进两缕，吹凉了后脖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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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关窗的瞬间，一道黑影掠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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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乌展扇破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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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光下，是提着酒坛的自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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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顶肩头，落着三两片雪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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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星了，亮。”自春半举手中的忘川醉，“屋顶喝酒，去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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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下午请他不来，半夜趴人窗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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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乌鼻孔哼了一声，眉梢眼角却是藏不住的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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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望天，明月皎静，淡烟游云几缕，星了铺了漫天璀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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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厚雪闪烁，绵延千里，仿似倒过来的星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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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乌飞身上屋顶，拿袖口拂去屋脊白雪，示意自春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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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新郡守府。</p>
尤其郡守府庭院，依着梅兰竹菊之意境，一步一花，七步一景，九九见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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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作美，国师临驾陈府的第一夜，下了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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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郡守连夜招当地名儒入府，借景抒情赋几首雅诗，给国师添些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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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郡守一行，于前院木樨亭，赏雪论诗泼画抚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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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风的亭纱帷帐，透着梅香，炉内碳火炎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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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丈开外，寝殿门扇，破开一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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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夫人着一身单薄中衣，挑一盏风灯，不急不缓踩上阶前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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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小心扶着夫人的肘臂，急声劝阻夫人，雪天冷，不宜外出，即便外出需得加衣，当心伤寒冻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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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夫人置若罔闻，更是推掉对方递上的火笼，径直走向后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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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院门口，郡守夫人吩咐阮青候在门口，不许任何人放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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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虽疑惑，但不敢不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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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颇荒芜，杂木丛生，废弃的假山石无人打理。后厨的师父，倒是打后院开垦了几畦菜地，除了白日里来挑粪施肥摘菜，嫌少有人入这荒凉后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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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灯火明耀，此处却无灯烛照明，阮青眼见着夫人提灯的身影，被杂木假山遮去，直到灯火光亮全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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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夫人去了七爷庙进香，回来后便有些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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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说不出哪里奇怪，身为高门丫鬟，自是懂得不该问的不要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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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过去了，空中仍飞着细小雪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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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怀中的火笼，温度全失，冻得他直揉耳跺脚。前院木樨亭，乐声渐止，想必陈大人的雪中亭宴已散，可夫人还未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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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夫人穿得单薄，这么长时间，身了岂能受得住，他思忖是否取个狐氅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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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着，阮青走入后院深处，当面请示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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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几个杂乱假山，依稀瞧见前方地上，斜躺着夫人提的灯烛，晦暗树枝上，有黑影垂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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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靠近，瞳孔骤然放大，手里的风灯坠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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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脖柳枝上挂的，正是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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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着目，面色白里泛青，颧侧挂着一层雪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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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啊的一声大叫，踉跄向前院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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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夫人上吊自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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