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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察觉到自?己心境不稳,决定不再?与这来?历不明的太岁对话,这东西太诡异了,简直像传说中的魔物,稍不注意就会被带进沟里。
徐汝成已经?看出来?了,这太岁现?在肯定被某种规则限制着,而且出于一些?原因,他连说话都只能跟自?己一个人说——否则光这一张嘴都够杀人了,蛇王肯定不能在野狐乡逍遥那么久。徐汝成甚至怀疑,他无法对同僚发信提起太岁,很可?能也不是?因为太岁神通广大,而是?限制他的那规则让他不能被人提起。
只要?他不听不动摇,就算是?心魔也奈何不了他。
太岁看出了他的防备,笑了一声,不再?试图扰乱他心智。
徐汝成定了定神,在心里默念起清心诀,将晕过去?的烟云柳拖进密
室,没打算杀人——他虽然心里膈应,但确实不了解这小旦是?行?过善还是?作过恶,那就轮不到他动私刑。
只是?怎么处理此人也是?个问?题,徐汝成便将潜伏在野狐乡里配合他的几个骨干叫来?,商议对策。
为首一个陆吾是?他们中最有资历的,名叫“老?田”,要?不是?徐汝成报仇心切,直接走偏门撞大运行?刺,老?田才是?进度最快的——假身份已经?在野狐乡扎下了根。他最熟悉野狐乡。
老?田一进密室先愣了,指着晕过去?的烟云柳道:“你把他捆起来?做什么?”
徐汝成道:“不得已,田叔,我被他发现?了。找诸位就是?来?商量这件事,看怎么……”
“慢着,”老?田一摆手,沉声道,“你说你被他发现?了,怎么发现?的?就蛇王那个反复无常的脾气,晚上做个噩梦能把枕边人拖出去?活埋,办出什么癫事都不稀奇。你假扮他,就算行?为举止与先前稍有不同,也不那么容易被人怀疑掉包,他一个凡人自?然不可?能看穿仙器……你且不要?急,先细说说,我们到底遗漏了什么?”
徐汝成:“……”
对啊。
他蓦地想?起来?,当时是?他被太岁突然一嗓子震得有点懵,自?然而然地信了那邪神说的“他发现?了”。
至于烟云柳被他叫住的时候哆嗦……那蛇王没事就打他折腾他,哆嗦也正常啊!
耳边响起了太岁可?恶的笑声,不好,还是?上当了!
徐汝成脸色骤变,抢上前一步,飞快地用神识扫过烟云柳全身,转眼在这男宠身上搜出了三四件监控用的仙器。
蛇王手下众邪祟见蛇王受伤,心怀不轨,对蛇王身边男宠做了手脚,结果他受惊后贸然打晕烟云柳,还将同僚喊来?……这才是?暴露!
“野狐乡这种金矿谁不想?要?,”太岁轻声说道,“狼王受伤了,底下群鸦蠢蠢欲动,当然想?取而代?之。只有鸠占鹊巢的小贼,才会傻乎乎地只担心别人发现?自?己是?冒牌货。年轻人,给?你句忠告吧:人啊,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老?田一看就明白了,一把按住徐汝成:“别慌!咱们反正也是?要?将这些?邪祟慢慢替换成自?己人的,大不了提前动手!”
太岁却笑道:“想?得美,人家早跑啦。这会儿大概已经?快逃出野狐乡了,不知他们走之前又给?谁送过信呢?”
徐汝成忍无可?忍:“你到底想?怎么样?!”
老?田只见他嘴动了一下:“你嘀咕什么?”
徐汝成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吼出来?的那句话竟没有声音……不对啊,他杀蛇王的时候跟这太岁说过话,当时还把蛇王吓坏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汝成头皮都奓起来?了,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像是?一脚踩进了层层蛛网里的虫子,只能任人摆布。
“简单,我缺个跑腿的,我要?你以灵台发心魔誓,以后供我差遣,我现?在就告诉你这几人身在何处。”太岁好像能一眼看进他心里,“我差遣你的事,第一不伤你同僚伙伴,第二不害你道义良心,第三不坏你主上布置,有违以上三条,你可?以不做。”
徐汝成一边浑浑噩噩地跟着老?田指示,一边紧咬住牙关。白先生教给?他们的第一课,就是?管好自?己的血和八字,不要?被人轻易拿到,也绝不可?轻易应允内容有半点含糊的誓约。
太岁:“不好,有个人好像已经?离开野狐乡了。”
徐汝成太阳穴“突突”的。
太岁:“完了完了,那人已经?联系野狐乡外的同党了,天地茫茫,这上哪追杀拦截去?……”
徐汝成:“第一不能伤我同僚伙伴毫发,第二不能有违我道义良心一分,第三不能对主上布置的任务有任何妨碍,若不违以上三条,我以灵台起誓,供你差遣,违此言身与灵俱灭!行?了吧!”
太岁顿了顿,不知为什么,他语气里的轻慢和戏谑淡了些?:“我以为你会加一条,不得伤你身家性命。”
徐汝成怒道:“老?子早没有家了,性命豁给?你!”
邪神轻轻地叹了口气,像在他灵台上盖了个章:“成交。”
两天后,午夜时分。
徐汝成独自
?一人乔装改扮,悄悄离开野狐乡,来?到了陶县县城的一处屠宰场,并怀疑那太岁又在整他——上次逼他发心魔誓的时候,太岁让他误以为火快要?烧到眉毛了,结果其实那几个往烟云柳身上做手脚的邪祟根本还在野狐乡里。
徐汝成跟太岁的对话他们听不见,“看见”他将烟云柳五花大绑塞进密室,也只当他是?要?玩什么新花样?。徐汝成找老?田他们进密室商议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那几个做手脚的邪祟都醉醺醺的鬼混去?了,没注意这边!不到两炷香,就被陆吾同僚们悄悄拿下了。
徐汝成恨得牙根痒痒。
他至今不知道太岁是?附在什么上跟他说话,反正那将他玩弄得团团转的男声一直如影随形,想?取乐就诓他玩!
“……小心地上铭文。”
徐汝成应声收住脚步,发现?自?己险些?踩在一个相当隐蔽的铭文上——他神色一正,牲口屠宰场里怎会有铭文?
“有的是?。”太岁懒洋洋地说道,“别走神,留神你小命。往前五十步,有个法阵,激发后底下是?条密道。当心点,要?是?被人发现?了,就及时杀人灭口。”
徐汝成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太岁道:“屠宰场。”
徐汝成:“……”
废话!
然而他依着太岁的话往前走去?,还不到五十步就被太岁喊住了:“吁,走过了,我说成宝儿,你步子迈那么大干什么,劈叉?”
徐汝成只好往回退了一点,果然发现?一个法阵。
这法阵他在陆吾学过,确实是?个出入口。
徐汝成一边小心地激发法阵,一边腹诽:他虽然算高大,但也未脱成年男子的正常身量,又不是?什么巨人,量步子时自?然也是?正常步幅……这太岁会不会计步子?莫非他本体是?个矮子?
悄悄撬开法阵,徐汝成往自?己身上贴了张潜行?符咒,游鱼似的溜了进去?,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那香里夹杂着腥气和油脂的味道,一口吸进去?叫人恶心。徐汝成的灵感疯狂报警,手探进怀里,握紧了他的柴刀。
太岁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哪里有陷阱、哪里有守卫,门儿清,好像已经?来?过无数次。
徐汝成一路有惊无险地潜了进去?,就听太岁几乎带了点解脱似的叹了口气:“就在前面?。”
徐汝成将灵感附在眼上,在一片黑暗里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呆住了:
只见这牲畜屠宰场地下,竟有一间深深的地牢,里面?关着足有二十多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少女,十二三到十五六的都有,蜷缩在一起。
一圈地牢中间有个石台,台上的血迹还没擦干净,刀具和绳索旁边……还有一对残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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