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公主心计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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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场外面, 何离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来人正是宫女元玥。两人每一次见面都是互相揭短，很有欢喜冤家的对头架势, “是你啊。”</p>

元玥转着圈地打量他：“真的是人靠衣装, 升职了？”</p>

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元玥被宋王妃牵连，被发现她私自跑到霓裳阁，那里是尚宫局存放贵重物品的禁地，宫人无事不可以去，她蹲了几天的大牢, 何离把她从牢里捞出来。那时何离才刚进宫, 只是个普通的侍卫，现在当上参军，军服自然也不一样。</p>

何离说：“你不是也穿上了女史的衣服, 也没变得多好看。”何离抬脚欲走，似乎不想与她一般见识。</p>

元玥夸张地伸出双臂, 挡住他的去路：“哎, 你不能走！”</p>

何离说：“为什么不走？不是你说的吗，下次见到你就远远的绕开, 别出现在你视线里。”</p>

元玥胡搅蛮缠地说：“你还欠我人情！现在宫中有冤情！你身为龙武军不能做视不管！”</p>

李隆基从不远处走过来：“有什么冤情啊？”</p>

元玥张口就来：“没你的事儿，站一边儿去！”元玥不认识他, 今天李隆基要和何离出宫去, 穿了一件灰蓝色的便服, 的确是很不起眼。</p>

何离惊讶于她的大胆，正要说什么，李隆基向他摇了摇头。</p>

元玥这个时候已经转身过来，继续对何离说：“我们司设房有一个女史, 被人冤枉偷东西，扔进掖牢没人管！没凭没据！宋王妃就一口咬定她是犯人！现在还关在掖牢啊！”</p>

何离挑眉：“告她的人是宋王妃？”</p>

元玥强调说：“我跟她都是无辜的！你们龙武军连杀人凶案都能查明，没道理这一点小事还解决不了吧？”</p>

李隆基说：“如果这位女史是受人冤枉的话，龙武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理。”</p>

元玥欢快地说道：“那这位大叔说的对呀！”</p>

李隆基一愣，再次打量自己这一身，的确是偏成熟稳重的风格，不过他才二十几岁，不至于老得像大叔吧？</p>

何离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咬牙切齿地小声说：“喂，他不是大叔，他是平王啊！”</p>

元玥还在扎扎呼呼：“原来他叫平王”她眼睛突然瞪得很圆，说到一半立刻矮身行礼：“奴婢参见平王殿下！”</p>

李隆基说：“是非自有曲直，公义必得申张，无辜必还清白……我这位大叔说的对不对呀？”</p>

元玥狂点头：“对呀！——呃，我是说，平王殿下说得对呀！”</p>

李隆基说：“我们还有要事要去处理，两日之后回宫再彻查此案，会不会太迟啊？”</p>

元玥立刻说：“不迟！多谢平王殿下秉公无私，元玥不再打扰，先行告退。”</p>

元玥看起来很活泼又没有心机，是个会直言直语的女孩子。在大多数人看来，她俏皮中透着可爱，虽然有点小冒失，也让人不会反感。就算是被叫了大叔，平王也没有生气，反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点感兴趣地说：“你这个女史朋友倒是挺有意思的。”</p>

何离有些尴尬，他欲言又止，李隆基敏锐地问，“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p>

何离什么都没有说，他觉得如果自己特意提起见过太平公主的事，会显得太刻意了。</p>

李隆基面上含笑，等到转过身之后，他的笑容就消失了。</p>

两天之后平王外出回来，也没忘了答应小宫女的事。毕竟牵扯到宋王妃，平王让平王妃先去大嫂那里探探口风。他们想查这件案子为宫女伸冤平反是好意，就不能绕过宋王妃去。</p>

相处这么久了，他们也了解了宋王妃的性格。如果这件事情绕过她，宋王妃一定会不依不饶。就算那被关的宫女真的无罪，恐怕事后也要承受宋王妃更大的报复。</p>

更何况是一手主导的平王，更会遭到她的记恨了。</p>

宋王夫妻俩人，宋王在与王妃的相处中似乎不占优势，宋王妃的性格更强势，才是占主导的那一个。于公于私，平王都打算跟宋王妃打个招呼。</p>

平王妃与宋王妃接触得多，若不是受夫君嘱托，她当真不愿意与宋王妃打交道。</p>

因为宋王妃从来就没看得起过她王臻。</p>

平王妃王臻就算平日表现得再温婉淑惠，到了宋王妃面前，她的好涵养总是要破功。</p>

当然，平王妃这种厌烦和不耐烦藏得很好，宋王妃至少没有看出来。</p>

承庆殿，平王妃到的时候宋王妃正坐在梳妆台前挑选发钗，看到平王妃到来，别说起身相迎，连眼皮都没有多抬一抬，“哟，你来了，可真是稀客呀。”</p>

她在平王妃面前十足的傲慢，平王妃已经见怪不怪了。平王妃这次来是有事相商，自然要堆起笑容套近乎，“嫂嫂的首饰当真是琳琅满目，还都十分名贵呢。”</p>

宋王妃不无炫耀地说：“这些都是姑姑赏的，她还邀我一起游园赏花。我看你首饰那么少，可能没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帮我看看怎么搭配吧。”</p>

平王妃隐忍地上前，拿起来一只发簪说道：“游园赏花，金蝶簪与金花钗，活泼又有意境。”其实她真心想说的是，这几只发财搭配在一起当真俗不可耐，正好适合宋王妃。</p>

宋王妃随口吩咐道：“帮我插上去看配不配。”她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把平王妃当自己的贴身宫女使了。</p>

平王妃上前帮她试发簪。</p>

宋王妃就逮着机会说：“我这个人不会拐弯抹角，有些话真是不吐不快，你的手这么粗糙，哪里像个王妃呀，简直像是做粗活的手。现在已经不是平王被幽禁洛阳的时候了，宫里的粗活，你不会还是事事亲为吧。”</p>

平王妃说：“能够夫妻二人患难与共，照顾三郎，臻儿一直感恩戴德。”</p>

宋王妃冷笑道：“平王是庶出之子，纵使有功也只能助我夫君成大业，注定一世默默无闻，寂寂无名。”</p>

平王妃刚要把那发簪用力插下去，宋王妃却已先一步把发簪薅了下来，“这只发簪一点都不配我的衣服！不用你帮我选了，春草，还是你来吧！论起伺候人的功夫，妹妹，你真是有得学呢，要不要我把春草借给你几天？”</p>

平王妃皮笑肉不笑地说：“嫂子调教奴婢的本事自然不一般，我听说嫂嫂之前遗失了一件东西，还让人把涉事宫女关进了掖牢，毕竟是尚宫局的人，不属于承庆殿。奴婢们有什么不本分，你罚一罚也就算了，何必要把人关起来呢。”</p>

平王妃进入正题，真的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待，并不是在言语上争辩不过宋王妃，只是经验告诉她，就算赢了也不用觉得多高兴。这宋王妃是个直肠子，而且还记吃不记打，她给你的难堪她能津津乐道好久，轮到她自己身上却是个没心没肺的转头就忘。</p>

这让平王妃还没有成就感。</p>

宋王妃说：“本宫想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不就是个奴才吗？妹妹管宫务要管到我头上？”</p>

平王妃说：“我这也是为了嫂嫂好，关进掖牢的都是犯了罪的宫人，也不能平白无故的一直关着，总要审问定罪才行。”</p>

宋王妃说：“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当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那贱婢求情。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她是何时巴结上你的？妹妹若是真想给不相干的宫女做主，是不是也应该拿出点诚意来？”</p>

安仁殿，李隆基见王臻从外面回来了，知道她去干嘛了，便眼带询问地看向她。</p>

王臻轻轻摇了摇头，代表事情不太顺利。</p>

她把在承庆宫的事情说了一遍，宋王妃后来同意龙武军审甘若芊，不过是有条件，条件正是让平王妃让出利益。她们两个人的交集自然在宫务上。</p>

李隆基说：“我知道宋王妃的胃口大，没想到真若论起来，大哥的野心尚且不及他这位王妃。”</p>

他见平王妃有些低落，宽慰道：“又让你受委屈了。”</p>

平王妃说：“其实能为三郎分忧解劳，臻儿一点都不觉得委屈。”</p>

李隆基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现在已经是亲王，你也贵为亲王妃，日后还会更进一步，我怎么还能让你受这种苦？”</p>

两人成婚已经八年，向来是举案齐眉，共同进退，连吵架都没有过，感情一向都好。</p>

平王妃说：“三郎的意思是不同意大嫂的意见，那个宫女呢要怎么办？”</p>

平王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怎会有我妻子的金贵，为了一个宫女委屈你，我当然舍不得。”更何况他更舍不得到手的利益，怎么会为一个不相干的宫女放弃，就算那个宫女真的无辜又如何？</p>

平王妃看出他脸色不好，一边煮茶汤，一边温柔地问，“怎么了，什么事惹你心烦？”</p>

面对妻子，李隆基从来不必掩饰野心：“之前我一直以为大哥不足为惧，甚至我很容易就能让他出局。没想到，只是因为那时他没有掌权，当他真正掌权的时候，必然会有分歧。”</p>

宋王之前一直淡泊名利，也怪不到他身上，只是因为他是真的没办过什么差事，只是空有爵位和尊贵的身份而已。</p>

如今李隆基入了吏部，他大哥入了户部，两部之间不仅有合作，还有时涉及到具体事物，自然会有利益冲突的时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