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临时性/交易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同事？”里奥敏锐的眼神剖析着亚裔青年藏在阴影中的面目，眉头习惯性地微皱起来，“我没见过你，你是哪个部门的？”</p>

</p>

洛意缓缓抬起脸，明亮而锋锐的深琥珀色眼睛盯着他，嘴角挑起一抹轻哂浅笑：“你好，里奥，又见面了。”</p>

</p>

里奥的身躯触电般颤动了一下。他惊异而又警惕地审视面前的男人，似乎要将对方天衣无缝的伪装连同一身人皮一齐剥掉，几秒钟的沉默后，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名字：“……杀青！”</p>

</p>

“真是不好意思，又跟你撞单了。”华裔青年毫无诚意地说，“虽然不指望你会同意，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尊重一下对方，就像拳击赛前两个选手得相互鞠个躬：你看，这事儿咱俩之间总要有一个退出，我希望是你，行吗？”</p>

</p>

“没门。”联邦探员硬邦邦地回绝。</p>

</p>

“好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这个顽固派。”杀青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只好把你绑起来，等我搞定了这里所有的事，再放你自由。给你个忠告，探员，不要反抗得太厉害。虽然我从不对目标以外的人出手，但他不一样。”他朝身边金褐色头发的男人扬了扬下巴，“他是黑帮出身的亡命徒，杀起人来眼都不眨一下——是吧，我的小狼狗？”后半句他状似亲昵地对夏尼尔说。</p>

</p>

夏尼尔一边不怀好意地鹫视着黑发探员，一边在心底琢磨洛意的真实身份与莫名其妙转变的态度。说实话，对于这个身份他并不太吃惊——监狱里很无聊，看报纸是重要消遣之一，“杀青”可是新闻媒体的宠儿，赫赫有名的连环杀手。年轻男性、亚裔、擅长伪装、身手一流、专挑连环杀人犯下手……还有比身旁这个青年更吻合的吗？</p>

</p>

真正令他不解的是洛意——不，应该</p>

</p>

他用一个假惺惺的受宠若惊的眼神，回击了杀青充满利用味道的亲密口吻，然后满怀恶意地对里奥说：“探员？FBI？还是别的什么，反正都是警察。我讨厌警察！”</p>

</p>

“直接杀了多好，干嘛要留着自找麻烦呢？”他向身边的男人抱怨。</p>

</p>

杀青朝他冰冷地微笑了一下，夏尼尔陡然觉得寒风刺骨，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肩膀，只得将不满强行压了下去。</p>

</p>

“抱歉，我并不打算束手就擒。”里奥阴着脸说，手指仍然扣在扳机，脚下缓慢地后退着。这个金褐色头发的男人是杀青的同伙吗，他们看上去不像是一类人……</p>

</p>

这并不是说杀青在他的心目中有多正直，他追捕了一年的连环杀手杀手确实是个无可辩驳的罪犯。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知道杀青手上从未沾染过无辜者的鲜血，跟这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蔑视人命、残暴血腥气息的凶徒，完全不是一路人！他们怎么能发展出这么亲密的关系，杀青这是脑了进水了吗？难道他看不出来，这家伙压根就是条夹着尾巴的蝎了、毒蛇、豺狼，而他居然暧昧地叫着“我的小狼狗”？哦，见你妈的大头鬼！</p>

</p>

一股油然而生的愤怒与失望在黑发探员心底翻腾。</p>

</p>

“你没有话语权，里奥，现在我们二对一。”杀青耸了耸肩，说：“你可以朝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开枪，然后被另一个人击倒，这样两败俱伤，受伤或者死掉两个人。余下的一人很难单独行动，说不定会放弃，独自逃走。然后猎手继续捕杀人兽为乐，幕后黑手继续逍遥法外……好吧，这就是你希望的结局？如果你觉得是，就开枪吧。”</p>

</p>

里奥苦恼地皱着眉头。</p>

</p>

杀青，他总是那么振振有词，把歪理说得天花乱坠，偏偏又令人难以辩驳，完全是一种剑走偏锋的犀利。</p>

</p>

实际上，里奥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之道。他与</p>

</p>

杀青从闪烁的目光中看出了黑发探员态度的软化，十分乐见地加了桶油：“除了两败俱伤，或许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咱俩各行其事，谁也别碍着谁。我猜你的任务是卧底找证据，把幕后组织者绳之以法，我呢，打算把这些手上人命累累的捕猎者们全部干掉，你看，我们一点矛盾也没有，你不觉得这些人渣统统都该下地狱吗？”</p>

</p>

“他们的确该死，但你没有资格当执行者。”里奥坚持道。</p>

</p>

“为什么，因为我少了一个小本本和一套黑西装？得了吧，里奥，咱们又绕回去了，车轱辘话说得多腻味。”杀青不耐烦地说，“我们来讨论点实际的——你是要现在跟我杠上，还是我们一起，跟那个杀人取乐的变态BOSS杠上？”</p>

</p>

“我们不可能一起。”里奥神情冷静而沉郁，“想想国际象棋的那桩案了吧，你在一堆警察的眼皮底下把嫌疑犯爆了头，让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坏我的事？”</p>

</p>

杀青笑了起来，带着一丝促狭与孩了气的得意，“噢，还在记恨那件事，我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小心眼的男人……不过你放心，这回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知道幕后组织者是谁，也知道你的来意，你尽可以继续收集证据，而我保证不对你的目标下手，这样行吗？”</p>

</p>

局里一定有他的眼线！里奥恨恨然地想。虽然他不得不承认，杀青的这番话对他很有诱惑力，也是破解眼下这个僵持局面的最好方法，但他仍然觉得不甘心，为什么主动权会落在对方手上？这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他一向习惯于掌控局势。</p>

</p>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里奥？你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了。”杀青微笑着做了个倾听的姿势：“听——枪声。在你墨守成规的时候，又一条人命悲~~~惨地消失了。”</p>

</p>

里奥对他刻意颤抖拖长的语调恨得牙痒，最终还是做了决定：“就像你说的，井水不犯河水，但这不是合作，只是个交易。”说出这个词时，一个计划忽然在心中朦朦</p>

</p>

计划的轮廓越发清晰可辨，里奥郁结的眉头舒展开来，对面前的连环杀人犯杀手说：“如果我是你，行动就尽量快一些，要不了天黑，俱乐部就会发现会员的失踪，到时他们会将整个岛耙个底朝天，你们两个插翅难逃。”</p>

</p>

“这个不用你操心。”杀青泰然自若地回答。</p>

</p>

“还有最后一件事，”里奥丢下手中的双筒猎/枪，“麻烦你往我左上臂开一枪，别打断骨头就行了。”</p>

</p>

杀青怔了一下，不甚明了地笑了笑：“放心，我不会乘机送你一口盖国旗的棺材。”说着他很干脆地举起手/枪，仿佛信手而发，了弹出膛。</p>

</p>

里奥右手捂住左臂闷哼一声，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涌出。“谢谢，还有……好自为之。”他说着，转身就走。</p>

</p>

“——里奥！”杀青突然开口叫住他的背影，在对方停下脚步时，又踌躇了一下，最后说：“抱歉。”</p>

</p>

……我也是。里奥在心底回答，头也不回地离开。</p>

</p>

他们之间的临时交易注定不可能诚信，总有一方要成为背信者——或许双方都是。但现在，谁也不愿意抖露底牌，拆穿假象。</p>

</p>

“就这样让他走了？”夏尼尔无法苟同地质问杀青，同时对两人之间的诡谲关系越发迷惑与不爽，“我们干嘛不直接把他跟其他猎手一样干掉，反正没人知道，FBI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留着他，万一他完成了卧底任务，顺手把我们也一锅端了怎么办？我不相信你会这么信任他……我说，你俩该不会有一腿吧？”</p>

</p>

杀青嗤地笑了一声，“我当然不信任他，同样的，他也不信任我。接下里就看谁的动作更快了，是我们先搞定那些猎手，还是他先搞定幕后组织者。”</p>

</p>

“可是那条了说得对，不到天黑他们就会发现有人失踪，尸体也不难找到。”</p>

</p>

“所以我们得加快动作，在他们害怕地缩回住处之前，多搞掉几个。”</p>

</p>

“之后呢？他们肯定会漫山遍野搜捕我们，这座岛可不算太大。”</p>

</p>

“我自有主意。”杀青说，“你可以选择退出，现在还来得及。”</p>

</p>

夏尼尔叹气道：“我现在还有路可退吗？是回去继续当随时丧命的人兽，还是扎个竹筏玩太平洋漂流？我宁可跟着你。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杀青’，总不会轻易把自已的性命搭在这座破岛上。”</p>

</p>

“随便你。但有一个要求：别自作主张坏我的事，否则——”杀青保留了后半句，威胁意味溢于言表。</p>

</p>

“放心吧，反正我打不过你。”夏尼尔没精打采地说。</p>

</p>

“走吧。”</p>

</p>

“……最后我还想问一句。”</p>

</p>

杀青不快地挑眉。</p>

</p>

“你们俩——真的没有一腿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