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来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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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就是黑市拳手的宿命：用艰苦卓绝的训练把自已锻造成一台杀人机器，不断踢爆别人的脑袋，用生命做赌注赢取巨大的财富，然后等待某一天——或许就是胜利后的第二天，与曾经的手下败将一样，变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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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他失神的瞬间，里奥甩下他转身就走，却被一条钢铁浇铸般的坚硬胳膊从背后勒住了喉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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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跑？老了还没打痛快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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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肘在后者的肋间猛地一顶，里奥挣脱了桎梏，回头撂下冰冷的一句回复：“去地狱跟魔鬼对打吧，暴力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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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吗？”安东尼的眼神霎时变得森寒而深沉，仿佛又回到了西伯利亚那片寒风呼啸的永冻冰层，那个极端血腥残酷的魔鬼训练营。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青年，从入营第一天起就面临着生死一线的绝境，作为训练营的产品，限期考核不达标的就直接被销毁。他们徒手与同伴格斗、与狼群、灰熊等猛兽搏杀、与手持武器的教官对打，在严峻苛刻的高压下，经历怎样地狱般的磨练，不断搏斗，不断重伤，不断死去。只有不到三分一的人能从那个训练营里走出来，而这些人，无一不是最冷酷凶猛的嗜血野兽、最精密效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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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着了，我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安东尼漠然低语，目送里奥的背影消失在地下层的电梯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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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了个冷水澡，换了一套西装制服后，里奥激荡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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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黑拳教官的刺激下，他的确对徒手格斗术狠下了一番工夫训练。但没过多久，他就清醒地意识到，不论是格斗术还是安东尼，都不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前者顶多可以增强体能和搏击技巧，而后者更是风过不留痕的存在，犯不着为此耗费时间，干好本职工作才是关键所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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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黝黑光滑的格/洛克18，9mm口径、17发容弹量、携带轻便手感良好性能稳定火力强劲，自动模式时每分钟1200发的射速堪比冲/锋枪水准……一股熟悉至极的亲切感涌上指间，“好姑娘，你比什么都可靠。”黑发探员说着，把配枪插入肋下枪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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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楼上的办公室，推开门看清沙发上坐的人时，里奥怔了一下，习惯性地皱了皱眉问：“你怎么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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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毕青从国际象棋的棋盘上收回手，冲他笑了笑：“我的侧写完成了，拿过来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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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转眼去看正跟他对战的艾米丽：“你很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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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我只是过来送咖啡……”负责勤务的黑人女孩手忙脚乱地起身，有着大眼睛与尖下巴的俏丽脸蛋上满是不安，鱼儿般从他身边的门缝里溜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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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上来的？”里奥追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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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下碰到了罗布。”华裔男孩有点郁闷地说：“咱能不用审犯人的语气吗，我都开始紧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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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心底一软，下意识地缓和了语气，“抱歉，职业习惯。”他走到沙发边上，端起尚有余温的咖啡杯喝了一口，似乎在掩饰脸上掠过的一丝不自在的神情，然后从李毕青手中接过一张薄薄的纸页。“我这就送去刑事调查分析办公室，你在这里等一下，需要点心饮料自已去茶水间拿，别跟那姑娘套近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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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李毕青眨着天真迷茫的眼睛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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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双性恋，而且总跟前任纠缠不清。我想你不会希望有个人高马大、脾气火爆的女警情敌，昨天他还把我当成臆想中的对手，冲进办公室大闹了一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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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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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里奥微一点头，拿着他的犯罪心理侧写走出办公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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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毕青吁了口气，重新坐回沙发，开始左右开弓下起茶几上那盘残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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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从办公桌后面的私人卫生间里走出来，甩着手上的水珠，朝李毕青露出一副万分同情的神色：“我有没有提醒过你，那家伙对身边的人事有着强烈的控制欲？如果你想贯彻自已的意愿，就要毫不留情地对他说‘不’！就像我平时干的那样——‘没门，里奥！’‘别想指使我，里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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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觉得他很有保护家人的意识，当然，我是他未来的姐夫嘛。”李毕青回答，“而且我也从没听你这么说过，罗布，你一般都是对他说：‘好吧，你赢了’、‘你是老大’，不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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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打到又白又软的棉花上，憋闷感让罗布几乎要吐血。他无力地说：“我错了，不该多管闲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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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裔男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又问：“你会下国际象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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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会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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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极了，来下一盘吧！”李毕青把他拉到沙发上，兴致勃勃地重新摆好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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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棋艺很烂的，恐怕要不了几步就被将军了。”罗布显得有点难为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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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反正只是玩玩儿——”李毕青突然消声，紧接着说：“几步？几步……是啊，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1、8、3，原来是这个意思！”他嘴里咕哝着谁也听不懂的词句，一把抓住了罗布的胳膊：“刑事调查分析办公室在哪儿？我要找里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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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八楼。”罗布看他迫切的样了，忍不住起身道：“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吗？我陪你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