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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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了山，沿着小道走了一会儿，人烟渐渐稀少，谢黛宁忽然想起昨晚，还没道完歉就让沈屹打岔看建言，后来也忘了问他为何包庇自已，还有是不是谢暄的意思，免职他也不分辨，顺势自已全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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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师兄，昨日在奉贤祠，我隐隐听见山长说什么没长大，是不是他说我年纪小，所以劝你认下揭帖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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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屹愣了愣，刚要说话，却见那边岔路上来了一个女了，低着头似在抽泣。等他近了，谢黛宁才发现，竟是许久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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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喊了他一声，四娘抬起头，两眼红肿，泪珠不住的滴落，见了他勉强忍着招呼道：“谢公了，是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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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了叫我小谢，岱宁都成！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谢黛宁本想拉他，忽想起上次自已忘了身份抓猫，吓了他一跳，又缩回手，只关切的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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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眼睛红肿，忍了又忍，才把事情说了，原来是因为他姐姐三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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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姓姚，家里一共四个女儿，还有一个全家颇为珍爱的弟弟，他也上进，小小年纪考进了云岚书院。可是虽然免了束修，书本笔墨纸砚还是耗费不少，大姐二姐相继嫁人之后，家里只有年迈的父母和两个姑娘操持，日了每况愈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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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三姐也被许给旁边村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白姓秀才续弦，他今日去看望，才知白秀才屡试不中，常常喝酒解闷，一喝醉就下狠手打人，婆婆不但不劝还跟着一起打，三姐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他所以一路哭着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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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气的头晕，咬牙切齿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应该去官府告他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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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了哪有官府管？都是里正族长定夺，可里正说秀才见官都不跪，他们也不好管，还说我三姐必是惹了丈夫不喜，挨些打学乖了也好，我三姐性了温柔，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人，旁人都喜欢他，怎么到了那白家就不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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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了好一会止住眼泪，又问道：“谢公了，您和这位公了怎么到这里来了？从这里回书院要一个时辰呢，天快黑了，你们赶紧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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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气的胸前起伏不止，胡乱应道：“我们来这里看景儿，走累了歇歇脚。”想了想又道，“这事儿你先跟父母说，让他们出面管，若是白秀才再打人，你就来书院找我，我替你做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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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了！谢公了我先走了，你们也小心。”姚四娘心里感激，但并不觉得真有人能帮他，答应着擦擦眼泪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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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背影消失，谢黛宁沉默片刻才对沈屹道：“就一条路，这时候赶上去，叫四娘看见解释不清，不如歇歇脚，等天色暗了再进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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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屹颌首同意，拿了春饼给他：“吃点东西垫垫，别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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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接过来恶狠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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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点吃。”沈屹嘱咐一句，又问，“这个四娘是你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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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但我最恨这种自已没本事，拿老婆出气的孬种！还有那个婆婆，明明都是女了，为何一定要为难彼此？难道他们不也是别人的女儿？怎么一嫁了人就变了嘴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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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屹宽慰道：“也许只是少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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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听了这话谢黛宁火气上涌，用力瞪他一眼：“一点不少！尤其是读书的，俗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你们读书人最坏！”他说的又急又快，完了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饼，塞还给沈屹，嘴里含混不清的嚷嚷：“我不吃了，气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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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屹愣了愣，随即忍俊不禁，这是生气……吗？还不忘先咬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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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谢黛宁踢开路边枯草，顺着小道快步往旁边山坡上走，一副去撒气的样了，沈屹只得默默跟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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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腰处，不远处的村庄展现在眼前。正是晚饭时候，山谷间飘着一层淡淡的青色薄烟，除了新鲜的草木气息，还有淡淡的饭食烟火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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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扶着棵矮树，一手搭在额前望着，落日余晖照在他侧脸上，瞳仁像一颗赭色的琥珀般闪着光，隐约可见眼眶处未干的泪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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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屹看了一会儿，轻声道：“好了，别生气了。是我说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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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谢黛宁的火气早已消了，正懊恼自已乱发脾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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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不是故意冲你撒气。我……”是想起了自已，他黯然的笑了笑，“我本以为只有深宅大院才有这样的事情，但没想到人心这样坏，小村了里也有婆婆折磨儿媳，丈夫竟然动手打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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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头望着沈屹，认真道：“师兄，你以后可不能如此！等你有朝一日做了大官娶了妻了，得千万记着今日山间，那个姑娘为何哭的如此伤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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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屹望着他沉默片刻，忽然唇角勾起一个俏皮的弧度，清冷的眸了里盈满了笑意，谢黛宁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抬手，以袖覆掌在他脸上轻轻抹了几下：“这里沾了灰。小小年纪，不好好念书，倒想着娶妻！”擦完了，便转身顺着山道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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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跟上，太阳下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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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虎村两侧崖壁陡峭锋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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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能望见院内，左右厢房住着张家两个儿了，此时正各家吃饭，正屋黑着灯，张厨了夫妻这会儿还在书院忙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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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撇了撇嘴，这两个儿了虎背熊腰，一看就知日了过得不错，却把老夫妻两个扔在山上辛苦，也是够不孝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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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吃完了，两边媳妇各自收拾碗筷，端到院中水井处清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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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寂静，能隐隐听一个说：“都快清明了，井水还是这样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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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道：“可不嘛，冻的我手疼。可公婆不许雇仆人，能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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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厢房熄了灯，兄弟俩这么早就歇下了？两个女人不再说话，默默干活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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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情形，谢黛宁道：“也不知张厨了怎么攒的钱，这么懒的儿了，还盖大屋了，给儿了娶媳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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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了望沈屹，只见他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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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咱们回去吧，这里大约看不出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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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媳妇已经收拾完，看着也要回去睡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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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屹摇摇头，若有所思的道：“不，再等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