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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听到这里,张野果早已忘记了自己还在派出所里关起,说,那时,我们最大的快乐,就是在生产队的坝坝看别人的电影、演自己的戏。在电影迭起、大人们渐渐入戏的时候,往往也是我们孩童偷瓜摘果、搞恶作剧的大好时机。张野果惊人的记忆让我在现实与历史之间来回穿梭。
一天晚上,队上的坝坝放电影《抓壮丁》。我在旁边看得真真切切,我老爸看得眼泪迷离,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也许他回想起了当初躲抓壮丁的经历,我本想问一下他当初抓壮丁是怎么回事的,但想起了我的另外一件事。管他怎样抓壮丁的呢,我和你早就商量好的,中途去偷汪部长家的李子。我们来到了目的地,遗憾的是汪部长家的自留地旁有个守夜的棚子,照理说现在应该没人的,因为这时大家都在戏里。见此情景,你三毛子就想溜走了,还是我仔细,说先去侦察一下火力。我俩小心翼翼地向棚子潜伏过去,居然听见棚子里有动静。我们躲在旁边听了听,听见里面悉悉索索有响声,还有男女激情交织的混音。
你小声对我说“遭了,有人,搞不成。”我带着你撤退到安全距离,说“肯定是汪正芳,这段时间粮站不收粮食,白天躲在家里,晚上还来守棚子。”见你不相信,我接着说“不要怕,你躲在这里不要说话,我去引开她。”
我猫着身子蹿到了高处,抓起一把泥巴往棚子下撒。开始棚子里面没动静,等了一会儿,跑走了一个大男人的身影。又等了一会儿,只见汪正芳慌慌张张出来,一溜烟跑进了家门。
我们两个贼,居然吓跑了主人!于是大胆爬上树,大把摘李子。做人不能贪得无厌啦,做贼都要适可而止。我都摘满了,你三毛子还要摘,要是我们早点撤,肯定会没事的,怪就怪你三毛子吃饱了,还不晓得放碗。突然一道雪亮的手电筒光射来,四周刹时一片漆黑,既看不见土壤,也辨不清方向,我们被牢牢锁定在树上。
莫非是汪正芳?只有她家才有这又长又亮的电光。来抓我们的,竟然是强娃子、瓜皮帽还有后来成了我嫂嫂汪从芳。强娃子也要来抓我,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妈和我父亲骂过架?怪不得最近他不大和我们在一起耍。
霎时,一场真人秀的电影在汪部长家的自留地旁边激情上演,晒坝那边也跑了一半的观众过来。我老爸来了,抓过我就问“是哪个喊你来的?刚才还在我身边,怎么一会儿就跑到这来了?”我始终保持着沉默,一个口供都不给,好在我哥野山及时出现,把我拉到一边去,我才得以逃过一劫。
你老汉儿居然也来了,而且手上还拿起了刑具——一根粗荆条。他今天怎么回来了?显然他不是来看电影的,而是来演电影的,而且还想演高大的“男一号”,我当时想,你老汉儿是想演“抓壮丁”呢?还是想大义灭亲啰?
三毛子,你别插话,让我一口气把故事讲完吧,你讲了那么久,说了我那么多坏话,也该让我挖点你这个混蛋记者的老底啦!
看见你爸来了,不知是瓜皮帽对你有阶级仇恨,还是因为兰妹子你对他有夺妹之恨,其实兰妹子对我张野果更上心,也许我们两个都有点让瓜皮帽怀恨在心。瓜皮帽居然火上浇油着说“我看到的,是三毛子先爬上树去偷的。”汪从芳扯了扯瓜皮帽的衣裳,示意他不要说了,但他止不住还要讲。
还没等瓜皮帽说完,你老汉儿冲过来,一把将你放翻在地,把裤子剐开,举起荆条就打。边打边骂“谁叫你去偷东西的?居然偷到汪部长家来了!居然敢偷汪部长家的李子!我打死你这个贼!”看那架势非把你的屁股打开花不可。你那鬼哭狼嚎的样子太没出息了,一看就是一个蒲志高似的叛徒,换了我这种有红色基因的人物,打死也不会哭半句,一定会成为一个江姐似的英雄。你哭得那样凄惨,也没有人解救你,可见在别人心中你就是一个坏蛋。看别人的老子打儿子是不过瘾的,这些看客恨不得剧情逆转为儿子打老子才过瘾呢。
你不要笑,不要插话争辩,你三毛子当时就是那样一个没心没肺、没人心疼的可怜人物。
关键时刻还是汪正芳比较有德,她从人群中冲出来,抢下你父亲的树枝,用她的身体在你和你老爸之间建起一道防火墙。汪正芳边挡边说“南老师,不要打了。哪个小孩不馋点果子?他不是贼,他就是想吃点果子。”并对着我和你说“你们看李子还青涩涩的,还吃不得,等几天李子熟了,我请你们来吃。”你看汪正芳的语言好有魅力你就是想吃点果子,你不是贼!要是那次我老爹说强子妈就是想拿点烂红苕,就是想吃点种花生,而不是说成“偷”,也不至于闹出那么大的一场风波。很多时候,一出点阴差阳错,我们总是上纲上线,把人逼上了歧途。你得太感谢那晚的女主角汪正芳了,要不是她解救,你可能活不到现在。她太有德了,不仅去除了我们的贼名,还赦免了我们对汪部长的不敬,而且还要请我们吃她家成熟的李子。这不像有的人太缺德,自己专偷禁果吃,却不允许别人尝点青皮,还经常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教化众人。你还要感谢我嫂嫂汪从芳,整个过程她一直默默无语,不仅没有添油荤汤,还帮着替你挡了挡荆条。你也得感谢我哥哥张野山,他当时还安慰你说,到了明年春天,他要带点天圣果回来让你尝尝。
你张野果太霸道了,一个劲地损我,还一句话都不让我说,看来把你当成黑恶势力抓起来一点都没错,现在你得让我三毛子说说。
你哥哥说过让我尝尝天圣果不错,可后来他早忘了。当时李子近在眼前,都摘在手上了,他们都没叫我尝一尝,天圣果我是指望不上了,况且时间还那么漫长,要是有果子早吃晚吃效果肯定不一样。前面的分歧我也不懒得和你争执,不过,后面接着发生的故事,你得听我三毛子说。
没过多久,生产队坝坝又要放电影。机会来了,你又来找我干坏事,我早已忘了前次的挨整,听凭你安排给我的戏。
那天晚饭后,我正想跑,我父亲突然宣布组织决定“三毛子,你今晚不要去看电影,留在家里守屋。”我居然不能去看电影,这是历史上从来不曾有过的,我怎么能答应呢?
父亲那恨恨的目光紧盯着我问“难道你还想去偷人家的李子?上次你去偷了汪部长家的李子,害得我们赔了多少小心!”我妈也在父亲身旁为虎傅翼,用眼神质问我。汪正芳早已赦免了我,还用得着你们二老去赔小心吗?只能说你们大人的套路太深。老实说,这次不是去偷李子,按你野狗说的,我们将去偷更大的桃子。父亲盯着我,见我半天没反应,就指着四弟和五弟问“难道你让他们守屋?”是啊,大哥、二哥读高中去了,该我老三独当一面了。我只有沉默着,我的沉默被当作了认可。“不要去跟到野狗混,跟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把屋守好起!少出去跟我招惹是非。”父亲乾纲独断之余,还不忘对我的训斥。我眼前一片天昏地暗,只好无条件地服从父亲的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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