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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康里布达连忙否认。
“那你为什么方才犹豫了?”沈书不给康里布达任何找借口的时间,快速问道,“你刚才明显是忘记上次说过银币是你们族中的一种荣誉。”
“我……我受伤啊……”康里布达一手扶额。
沈书眯起眼:“可我明明记得你受伤的不是头。”
“我……”
“你再说一句假话,你以后说的话,我一句也不相信了。”沈书道。
康里布达沉默半晌,叹气道:“你们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没有包容心吗?也不照顾一下奄奄一息的伤患。”
“嗯,你是伤患,但傅大夫说了,你已经完全脱离生命危险,只要好好养着便是,说不上奄奄一息。你都能从你的房间走到我的房间来,我哥都做不到,你已经不是这家里最需要人照顾的伤患了。”沈书无情地说。
“你真是一个没劲的少年。”康里布达叹息道,“银币你真的不给我?”
“除非你有能说服我的理由,否则免谈。”沈书睨起眼,提醒康里布达一个事实,“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以为能算……”康里布达可怜兮兮道,“我都给你看过手相了。”
“我爹娘从小至少找过二十个算命先生给我看相,到现在我一个都不认识。如果你没有旁的事情……”
“哎,别。”眼见着沈书要赶客,康里布达连忙抓住他的袖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枚银币属于我们族里一个杀手组织,专门收集中原各族的情报,一旦出手,从不杀落单的人,一杀就是一窝。”
“……那叫一家。”
“对,就是这个意思。”
想到老刘、老孙两家人,连狗都被钉死在树上,沈书忍不住问:“他们是收钱就肯办事?”
“对。”康里布达说,“但要价不菲,不是常人能够付得起的。”
“什么意思?”沈书一想,道,“有钱的人往往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有钱,你说的不是常人是什么意思?”
“他们要的是印章。”终于,康里布达
说了。
沈书渐渐张大了嘴,闭嘴后他咽了咽唾沫,不太敢相信地问:“是什么印章?官印?”
“不是!当然是私人印章,你想什么呢?!”康里布达哭笑不得,“不识字的鞑子比满地跑的牛羊还多,官员都凭印章确认文书出处。”
“知道,知道。”沈书道,“哈剌哈孙不就是把官员的印章全收了才阻止卜鲁罕皇后夺权的嘛。我就是确认一下。私人印章什么材质都可以,这也不算什么……贵重之物。”
“这你有所不知,传闻世祖驾崩后,伯颜封锁大都,有木华黎族后人向真金妃献上传国玉玺,皇位才落到真金太子的后人头上。然而世祖自有御印,元人定下江山后,伯颜曾将历代印玺收缴磨平,分给王公大臣们去刻章,这是有一份赏赐名单,有案可查,这是灭宋不久的事。”
“所以呢?可是我爹说,传国玉玺那事根本是假的,后唐废帝李家人抱着那块玉玺自焚了,早就找不见了。只是当皇帝的都想证明自己是老天爷所定,才总是杜撰‘受命于天’的故事。”
“烧能把玉玺烧毁?就算烧得不能看了,也还能剩下个什么吧?”
沈书点头:“这倒是,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杀人组织在收集数十年前被伯颜分发到各个家族的玉印,试图从中找出传国玉玺?这也太不靠谱了,伯颜不是把历代的印玺都磨平后才分发出去的吗?就算私刻印章,也不是当初的传国玉玺了。”
“那怎么解释木华黎家族的后人又向真金妃献上了传国玉玺呢?”
康里布达还真把沈书给问住了,灭宋当然在伯颜奉旨拿着剑在殿上为成宗保驾护航前,上一次传国玉玺现身是在世祖驾崩后,这两件事中,必然有一件是假的。
“怎么就不能都是真的呢?”康里布达耐着性子朝沈书分说,“要是伯颜并未将所有的印玺都发出去,扣下传国玉玺,或者木华黎族在战乱中偶然得到传国玉玺时,压根儿没有上缴,这不就通了吗。”
“……那这两家没有灭族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但确实,这些皇室秘辛,离民间都太远了,从军之前,沈书连自己住
的小村子都没离开过。坊间也常偷偷摸摸说些皇室的丑笑话,但那都是谁也不当真的,大都,远得像是看不见尽头的大海那一头的世界。尤其在沈书的祖父去了大都再也没回来之后,原本并不具体的距离感,也仿佛有了形状。
沈书突然转过头看康里布达,心中一凛,道:“这个组织在找传国玉玺?”
“正是。他们只收金以前的中原印玺,验明来历,确认为真品之后,才会任人驱策。”康里布达小声说,“我也不全是骗你,这个组织确实是我们族中叛出的那一支建立起来的。”
“那银币上面的畏兀字是写的什么,你也知道了?”
“是净风大光明。”康里布达道,“这个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你把银币给我,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打架也打不过我,更不是我们族中的人,仅仅是你这张汉人的脸孔,就足以让他们警惕你,你还能查到什么?”
“我要好好想想,你不是还奄奄一息吗?”
康里布达被沈书的话噎住了,奄奄一息也是他自己说的。
“你就先回去,我要是决定给你了,我自己会去找你。”说着沈书起身要送客。
康里布达的视线还在沈书身上扫来扫去,沈书两手一摊:“你就搜我身也没用,我没放在身上,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要藏好。对了你现在可能不太能打得过我,我只要在你的旧伤上扎一刀,你懂?”
“……沈书,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康里布达语气伤感。
沈书却完全不为所动,冷道:“现在还不是。”他把康里布达关在门外,耳朵贴在门上,听见康里布达走远。沈书过去把窗户都关严实了,这才从身上摸出荷包,又从荷包里摸出银币。
重要的东西,当然得随身携带。沈书有些犹豫,康里布达的话几乎已经说服了他,如果这件东西会给众人带来危险,交给康里布达去查反而是好事。
可康里布达的话可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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