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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怪你。你要是早点教我从早到晚忙着舞刀弄枪,哪怕扎个马步,我就没机会骚扰你了。”
“那你从明天开始,卯时起来扎马步吧。”
看着穆华林嘴角的弧度,沈书知道他在开玩笑,但沈书知道,马步早晚是要扎的。
两人听了一会说书,说书人也是胆大,竟然敢讲韩山童。这也说明他们已经完全进入红巾的势力范围,就不知道是哪一支红巾,天下冒红巾之名的起义军不少。
沈书想起来,码头上也有不少人腰间掖着红布,不知道是不是红巾军
。
“可能是,这里应该已经完全被占领,纪律也很好,没有滋扰百姓。”穆华林道,他眉头略略皱起。对于元朝廷来说,越是纪律严明的造反军,越是重大的威胁。但朝中那帮蠢货明白这个道理的却只有寥寥数人,反以集结在一起的反贼人数计议是否构成威胁。
沈书没来得及说话,已经看见高荣珪他们带着干粮回来,沈书对他们招手,做了个手势让他们不必上来。穆华林也起身,二人一前一后略低着头,下楼便默契地直接出门。
当夜就在镇上投店,这个镇子是个渡口,来往的人鱼龙混杂,住店给钱就行,没人盘查。但楼上楼下都有不少人穿着又脏又旧的军服,这些人成群结队,吃饭时大声说话,丝毫不怕被人听见。
几人在堂子里吃了个饭,就听出来是跟赵君用的,盘桓在这里运粮,方圆二十余里他们都有活动。只是一旦过了滁阳界,就是朱元璋的地方了。
饭后各自回房,住店的人很多,想要一人一间是不可能的。于是高荣珪三兄弟又只有委屈一下,沈书两兄弟一间,穆华林自己一个人。
沈书给纪逐鸢上了一下药,说:“大部分都不用上药了,就这几个地方,你自己注意不要碰到。”
纪逐鸢不以为意地嗯了声。
“我白天好像看见逃跑的那个色目人了。”
听见沈书说话,纪逐鸢身体僵硬了一下,把他的腰带拉开,外袍脱下来随手就要往柜子上扔。沈书连忙把两人的衣服都拿过来,整齐叠好,踮着一只脚下地放到柜子上去,吹灭油灯。
“我也看见了。”纪逐鸢让沈书靠过来点,刚钻进被窝,沈书冷得抽气,挨着纪逐鸢就不冷了。
“你们也看见了?”那就是说很可能他没有认错。
“对,个子很高,穿一身深蓝色的袍子,他的眼睛是浅棕色的,长得很欠揍。”
沈书:“……”
“他还去茶铺了?他看见你没?”纪逐鸢说,“我就看到一眼,街上人太多,没来得及追他就已经跑了,高荣珪没看见。”
“应该是看见了,好像是跟着我们的。”沈书道,“他怎么这么笨?
跟踪不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吗?我听师父说,真正的高手杀人于无形,我们应该没机会发现才对。”
“……他在鬼扯,又不是鬼,凡是人做事情,总是有迹可循。”
“哦。”沈书也没见过最高级别的高手,在他眼里,穆华林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再高就突破他的想象力了。
“可能他不怕被我们看见。”纪逐鸢说,“就像穆华林,他也不怕暴露行迹。”
那么这个康里布达就如同帖木儿形容的那般深不可测。
“我怎么突然觉得康里布达不是来杀师父的。”沈书说,“要杀一个高手,暗中偷袭,下毒也好,总比正面碰上要容易。那他一定不会让我们看见。”
“也可能他武艺很高,但缺乏跟踪人的经验。”纪逐鸢道,“你脚呢?”
沈书一只脚在被子外面,嘀咕道:“被子太窄了,你不用管我。”
“再过来点。”纪逐鸢说,“这家店老板这么抠。”
于是二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说话时呼吸必然要喷在对方脸上,纪逐鸢脖子里热出汗来,他让沈书抬头,用一条手臂把他抱着,支起身,检查沈书的后背和屁股有没有盖好。
沈书大窘,把纪逐鸢的手按回到被子里,辩解道:“你太热了,我晾在外面凉快些。”
“凉快屁,要是你着凉,耽误大家行程。盖好了没有?”纪逐鸢一只手横过沈书的腰,确认他的屁股是在被子里面,收回手来,突然他意识到什么,屈起身体,纪逐鸢比沈书高几乎一个头,他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不知道沈书是呼吸本来就热,还是才发现了什么呼吸滚烫。
纪逐鸢想问又觉得尴尬,纠结几个来回,假装睡着了。
沈书满脸通红发烫地闭着眼睛,尽量放缓呼吸,放松地睡过去,然而越想放松,越难免朝自己发问:方才抵在他腿上的那玩意儿是什么?
沈书抿了抿嘴,只觉得浑身都在出汗,又不敢动弹。
最后二人俱是一身大汗地迷糊过去,天还没亮,同时醒来。
“你睡。”纪逐鸢动作迅速地下床,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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