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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亲表弟宋海泉、驸马府二公子王传琉、大理寺寺正孙桥。
三人身份不可谓不重,皇上这诚意可是足足的。
不过一瞧那宋海泉和王传琉那一副二世祖、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就知道今天这学生不是那么好收的。
宋海泉长得高高大大的,却不是健硕,一看便是虚胖。
他一进屋直接在主位上落座,王传琉跟着也在下首坐下。
宋海泉见井甘站着,还虚假地邀请,“别客气,坐吧。”
井甘只是笑了一下,站在屋中没动。
她是主人,他们又是主动登门想要拜她为师的,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该是她坐主位。
这人毫无礼貌地占了她的位置,还摆出一副主人家的样子,一看便是平常骄横惯了的主。
“三位便是皇上为我挑选的学生吗?我就说皇上挑选的人必然是品行端正、最聪慧不过的,果然如此。”
是个人都能听出井甘这是句反话,故意讥讽他们,偏偏宋海泉和王传琉两个不学无术,居然没听出来,还自得意满地翘尾巴。
“我们还用得着你夸?”
孙桥安静坐在最边上,忍不住差点笑出声。
宋海泉坐没坐相地大张着腿,身体懒洋洋地歪着,吊儿郎当地调戏。
“没想到你长得还挺不错,虽然是个低贱的商女,不过给我做个妾也不是不行。你这模样勉强还能入我的眼吧。”
换做寻常女子,被如此轻薄,不羞愤欲死怕也已经气红了眼。
井甘却只是静静在那站着,表情丝毫变化没有,坦然从容。
这些轻薄之言她听得多了,韩凡可比他们还要厚脸皮,她早已免疫。
而且这些不学无术、自以为是的二世祖在她眼里还真算不了什么,和他们动气简直是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你们今天不是来拜我为师,跟我学习治疗之法的吗?宋公子觉得我漂亮,给你当老师可惜了了?”
宋海泉被她这说得愣了一下,他接触的女子哪个不是大家闺秀,个个矜持娇羞,何曾见过这般暧昧大胆的女子?
“宋公子,还请慎言。”
孙桥也皱起了眉,对宋海泉的态度感到不悦。
他们是来拜师的,如何也不该对女孩子说出如此直白羞辱的话。
就算宋海泉和王传琉不是真心想学习治疗之法,也不至于如此欺负一个女孩子。
他还想和井甘多交流一下呢。
可惜宋海泉根本没搭理他的提醒,他们俩本就不熟,而且宋海泉是嚣张惯了的性子,哪儿会看孙桥的面子。
“怎么,我给她荣华富贵的路选,她不该高兴吗?想当我老师,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资格。”
“就是说,全京城多少高门贵女上杆子想给宋哥做妾,宋哥看上她,已经是给她天大的面子了。”
王传琉一副狗仗人势的小人样,附和着羞辱井甘。
井甘依旧保持着平静表情,倏地扑哧笑了出来。
“我有没有资格当你们老师,皇上心里有数。你们如此折辱皇上为你们挑选的老师,莫不是质疑皇上的决策?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井甘一字一句平心静气,说出的话却危机四伏。
“两位若觉得我不配做你们老师,没关系,我这就向宫里递牌子,回禀皇上。非是我不愿收学生传授本事,实在是两位贵公子看不上我,觉得我只配给宋公子做妾,请皇上为我另择学生。我相信,皇上的话在大熠是至高无上、说一不二的,皇上一声令下,无人能不从。”
井甘把皇上这尊大佛抬出来,堵得宋海泉和王传琉两个作精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今天算是明白,什么叫用最柔的声音说最狠的话。
井甘话中的危险和警告之意,两人再迟钝,此时也听出来了。
他们是皇上派来跟着井甘学本事的,他们若不愿拜井甘为师,要真逼着她给宋海泉做了妾,扇的可是皇上的脸。
皇上虽是宋海泉的亲表哥,对他却一直冷漠严格,绝不会偏帮他。
宋海泉承认自己被这个小丫头切中了要害,但就这么随随便便让她得了逞,却也是不能够的。
“你说你有资格,那就亮亮你的真本事吧。你到底会个什么?我们也好看看你哪儿来的自傲劲。”
井甘双手轻轻交叠在腹部,仪态无可挑剔,微笑着看了三人一眼,视线落在孙桥身上略长些,而后徐徐然开口。
“宋公子既如此好学,我便与三位讲讲,我究竟能教给诸位什么。我的课叫心理学,是门探索人类心理现象、行为活动的学科。解人心结,治人心病,改变人的精神面貌,让人拥有更健康的心理状态,人生观念。”
“治心病……”
孙桥直了直脊背,不解地问。
井甘解释,“人吃五谷杂粮会生病,心理也是一样。人生漫长必然会经历许多喜怒哀乐,若遭遇不好的事情时没能及时调整好心理,便可能落下心病。
比如最近热议的纤美人眼疾痊愈的例子,她便是当年差点被拍花子拐走时经历了太大的刺激才导致的眼盲。之所以这么多年找了无数名医都不曾治好,便是因为没有找到根本的病因。纤美人的眼盲是心病造成,不是眼睛出了什么病变。”
“那您是怎么给她治好的?”
孙桥越听越觉得有趣,不由追问。
井甘隐秘一笑,“这个关乎病人,我就不能说了。”
孙桥一下醒过神,很是惋惜。
“不过,受刺激还会让眼睛看不见吗?这两者间还能产生影响?”
井甘对于求问若渴的人都十分友好耐心,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我问你,当你遇到恐惧的事情,是否会有身体发冷、头冒汗、双腿发软这些表现?”
井甘讲解的时候总能给人很深的代入感,这是她为师多年的经验。
即便宋海泉和王传琉两个找茬的二世祖,也不自觉跟着她的话认真思索、代入。
“有,一般人不都这样吗?”
井甘抿嘴一笑,“这不就对了,当人情绪、心理产生变化时,身体也会做出相应的反应或者变化。人的心、脑、身体都是相通的。心因性眼盲虽少见,但并非不可能,完全取决病人当下的心理状态。”
井甘看几人都有些茫然,她又举了一个例子。
“曾有个少女被绑架,绑匪一直用黑布罩住她的头,还恐吓她不准乱动乱看,老实听话。要是她看见了他的脸,就要把她灭口。少女非常害怕,紧紧闭着眼睛不停喃喃自语‘我看不见,我看不见’,等两天后她被警……官府救回来,取下了眼罩,她依旧什么也看不见,从此成了瞎子。”
孙桥三人都被这个故事吸引,惊讶不已。
王传琉还动了动身子,迫不及待地追问,“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被吓地?”
井甘解释,“她不停告诉自己‘我看不见’,对自己形成心理暗示,以至于最后真的看不见了。”
“心理暗示?这又是个啥?”
宋海泉越听越迷糊,却又神奇地越听越好奇。
井甘停顿了一会,倏地笑出声,一拍巴掌。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
三人一下子回过神,都有片刻地愣怔。
特别是宋海泉和王传琉两人,他们是来找茬的,怎么莫名其妙也被勾进去了。
为了强撑面子,宋海泉咳嗽了一声,然后冷笑,“故弄玄虚。”
王传琉紧跟着仰起脖子,粗声粗气地道,“是啊,说几句稀奇古怪的话,编两个不辨真假的故事就想蒙骗我们?我们是那么好蒙骗的吗?”
有了王传琉的帮腔,宋海泉气势更足了,吊儿郎当地摇着脖子,戏谑地看着井甘。
“怎么也地露点实际的,别光靠嘴。”
井甘眼睑垂了垂,“你不信我方才讲的那些?”
她边说边朝宋海泉走近,宋海泉坐在椅子上,轻浮地朝她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以为井甘是终于被他激恼要露出真面目了,正兴致盎然等着,却不料井甘突然冲他‘呵’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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