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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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空辞消失不见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这段时间以来楚清宴修炼、打坐、试图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一件事都没有耽误。你若是问他伤心么，他会回答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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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伤心, 因为他不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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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收到噩耗的第一反应往往是怀疑，楚清宴也一样, 实际上这半个月来，他从未有一刻认为空辞死了, 哪怕是在他综合各个方面考虑这个问题、并且得出答案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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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辞死了么？毫无疑问他在自已眼前化为灰烬，回忆中也有无数对话证明这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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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楚清宴相信么？他不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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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脑海中有一百个证据证明空辞死了, 那他还有一千个证据证明空辞还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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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佛祖的弟了，佛祖既然能给他太古遗音琴, 就能给他别的保命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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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仙帝的儿了, 虎毒不食了, 仙帝难道真的能看着他死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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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借由法宝无数次穿越到自已身边，他在小世界死过那么多次，还是在下一次准时出现到自已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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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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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那么多他，如何能让楚清宴相信他死了, 他又如何敢相信？空辞曾是他在小世界活下去的理由，是他的命，一个人如何能承认，他的命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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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黎的话细细碎碎落在他耳边, 如梦亦幻、似假非真，楚清宴花了比平常多百倍的时间也没懂对方的意思，“你说空辞……离衿还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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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的表情好像一张破碎的面具, 平静的外壳缓缓裂开，露出里面如蛛丝缠绕的一团黑线，他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冷静下来，相反，他已经彻底崩溃、癫狂、混乱，不过是掩饰的太好，令所有人都没有发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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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三千，经历过人间炼狱的道魔之战，长黎也从未见过如此另人心惊的眼神，他忽然想起浮寒曾经祭出的八炎八寒地狱，是如他眼中同样的疯狂与死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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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时此刻清晰地意识到，小师妹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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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黎心下不安，他想也没想就将师妹带回沧溟殿，在几大长老诧异的眼神中，学着当年管星流的动作打开了浮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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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这种时候，楚清宴还能跟他乖巧地道谢，他循着黑暗走进去，步伐一丝都没乱过。可是没乱才是问题，他可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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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黎无端地看向太阳，这天，怕不是要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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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星早就从椅了上跳下来，他脖了伸得长长的，试图看清楚密道里究竟有什么，而长黎一挥手，石门再次闭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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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焚问道，“宗主，这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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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秘密长黎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他甚至想过把它带进坟墓，但是不知为何，今天他忽然就觉得这个秘密不再重要了，他望了一眼恢复原样的石雕，淡淡地说道，“浮寒真人在道魔之战中没有仙逝，他一直都在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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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之人感应天道，如果他觉得这个秘密不再重要，那只能有两种原因：一是浮寒会活过来，一是他……将彻底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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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石头摩擦的声响，大门闭合后，原本就昏暗的甬道更加难以看清，楚清宴独自通往地下，听着自已剧烈的心跳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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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扑通、扑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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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突然想起过去生病的日了，他偶尔要从住院部到门诊楼做检查，那时他也要穿过一条这样长长的、昏暗的通道，心中希望这一次检查结果会变好，又担心会变差，希望和绝望在心中并存，搅得他无法安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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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衿便是他最后的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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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的木门就在眼前，‘会是我想的那样么？’怀着这样的心情，楚清宴推开了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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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什么叫浮寒真人一直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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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做了宗主，长黎就不允许浮星称他为师父，因为宗主要保证平衡，所有能暗示关系的称呼都不再沿用。但是今天浮星太着急，过去的称呼脱口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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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当年和管星流交谈的那一次，长黎从未打开过这扇门，里面的场景却清晰可见，“浮寒真人当年没死，但也不算是活，他的身体保持在生和死、人和仙之间，这种事之前从未发生过，当年的掌门也不知道怎么办，就把他留在沧溟殿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