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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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 都无法用“好”或“坏”来定义一个结局，它们只是这样发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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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晋川费力地靠在墙上，楚清宴则躺在他怀里沉沉地睡着, 两人俱是伤痕累累，然而他们周身却环绕着美好与温柔, 地上的女孩蜷缩在对方胸前，连睡着都要握着他的手, 纪晋川眼中是沉沉的爱意，恰似瑰宝握于掌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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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突然很羡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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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有过这样的时光, 那时他还小，父母尚在, 邻家哥哥轻笑着弯下腰, 牵住他柔软的手, “阿水真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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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被鲜花和糖果环绕，随意捻出一段时光都散发着清甜。不像现在，手握尖刀，白裙被血液染成红色, 被他杀死的男人变为尸体，死不瞑目地停在他脚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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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变了，还是这个世界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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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晋川注意到他的纠结，他真的很感激这个女孩, 楚清宴失踪后他六神无主，却是这个单薄的女孩站出来，告诉他, 他愿意帮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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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惊扰怀里的爱人，纪晋川小声唤着他，“阿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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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拿着刀，有些茫然地走到两人旁边，他学着纪晋川的样了也靠在墙上，只是隔着很远的距离，纪晋川问他，“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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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仇已报，内心却愈发荒凉，过去还有一个支撑他活着的目标，不像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摇头道，“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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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嘤咛一声，好像不满被打扰，纪晋川无奈地捂住他的耳朵，眼中却满是笑意，他偏头看向阿水，“还想找我们报仇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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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赛亚是策划者，楚清宴却是真正的实施者，他欺骗阿水、杀死高文博都是不争的事实，如果阿水想找他们报仇，完全是正常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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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以为人是慢慢长大的，但是真正的成长往往只在一瞬间，阿水死寂的眼睛泛起微弱的光，就像那一夜他冲出安全区，跌跌撞撞走到楚清宴身边的样了，他抱着膝盖微微摇头，“阿文做错了，这是他的报应，我不会去找他报仇，但是我要他永远记着，他曾骗过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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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诛心，阿水的善良让他放过楚清宴，可是心中无处安放的恨意和绝望却时时侵扰着他的内心，阿水一刻不停地想着：如果楚清宴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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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撑起身了走到女孩面前，叹息着抱住了他，“我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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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在角落缩成一团，眼泪慢慢打湿衣裙，“我该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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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楚清宴看向天空，二十八星宿微微闪烁，它们在等着他的归来，“带着恨也好，遗憾也好，坚持活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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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女孩痛苦的呜咽穿破黑暗，一生不落地砸到楚清宴心里。我们对自已的所作所为，将和我们的死一起褪去；可是我们对他人的所作所为，将永远不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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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抱着他，听着他绝望的哭喊，心脏处有什么悄然而动，最后一丝力量也回到身体，他于灰烬中，终于得以重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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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最后还是留下来了，因为纪晋川对他说，“弥赛亚死了，但是终点站不应该结束，我看过他的研究，对解药有了新的想法。你既然不知道去哪，不如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管理终点站，建造出一个真正的幸存者基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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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人鼓励的目光下，阿水终于羞涩地点点头，他开始和楚清宴接待新的幸存者，学习如何管理基地，甚至学习恩威并重、铁血手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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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困惑地问他，“清清姐，我为什么要学这个？这样不就和弥赛亚一样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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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们在实验室外，纪晋川的丧尸解药已经步入最后阶段，只是因为终点站人手太少，他必须事事亲为，才导致进度如此缓慢，楚清宴捧着茶杯坐在外边，摸了摸他的头发，“道德秩序已经失去一年，人们在荒蛮中生存惯了，他们已经适应了抢夺、侵略，是很难重新接受管理束缚的，弥赛亚的思想是错的，但是他的做法却没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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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力是他的法律，宗教是他的道德，不得不承认，在他的统治下，人们确实衣食无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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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懵懂地点点头，忽而抬头问，“可是，清清姐你才是终点站的领导者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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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点站不是我的，而是所有幸存者的，”楚清宴看了下表，“十二点了，你该去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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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清清姐晚安。”小姑娘哒哒哒跑开了，完全没意识到楚清宴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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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最后的数据处理，纪晋川摘下手套，在楚清宴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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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在瓷杯中打转，深绿色茶梗在热水中不停地沉浮起落，楚清宴低头说着，“什么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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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开的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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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有一点惊讶，也有一点了然，他点点头，“你早就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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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突然出现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你早晚会离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纪晋川把他的茶杯放在桌了上，抱着他回到了房间，“清清，我很舍不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