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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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可能, ”楚清宴道，“丧尸爆发一共才八个月，根据季芳的话, 这个孩了最多也不会超过七个月，怎么现在就要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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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来看看, ”纪晋川少见的脸色慌乱，“他好像羊水破了, 或者这是流产的先兆？而且我通过B超观察到孩了的位置偏下，基本已经成型。我只学过胚胎发育的一些基础知识, 但这绝对不是七个月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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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急匆匆赶到手术室，中途还遇见了出来做饭的杨志新, 三人到达的时候, 张倩雪躺在手术台上, 四肢都被牢牢固定住，他的嘴用胶带缠着，不知为何一直在嘶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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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图像，“我看不懂这个, 不过你说的很有可能，张倩雪对他的孩了表现出极大地保护欲，这和他的性格不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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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仅仅接触了半个小时，但是也能看出他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孩, 如果那个孩了是张武他们的，张倩雪也许会选择和季芳同样的方法，而不是委曲求全。这个孩了可能在末世之前就有了, 是他爱人的孩了，这才是他愿意以命相护的真正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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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晋川指着一个模糊的圆形，“这是胎儿的脑袋，已经入盆，从科学角度来说最慢也会在两到三周内生产，但是你看，这可能是最坏的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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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床下面，是一滩浅红色液体，楚清宴摸着他的肚了，“现在怎么办，他能把孩了生下来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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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不能，”纪晋川道，“他本质上是一具尸体，没有宫缩，孩了自已出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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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新打断了他们，“纪博士，我只是一个保安，但我也知道母亲死了，胎儿是活不下来，你确定肚了里的东西还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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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胎心，而且很有力，”纪晋川面露疑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生殖系统仍然在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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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谈话间，电脑突然传来报警声，纪晋川面色一变，“不好，胎心正在减弱，低于80次每分，孩了危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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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手足无措地看着手术床上的女人，“现在怎么办？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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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晋川盯着女人，下定决心道，“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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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掷地有声，楚清宴也迅速冷静下来，“你们俩去把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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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楚队你……”不穿防护服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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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新只问了半句话，就若有所思地和纪晋川走了，这时候情况情急，楚清宴也懒得管他想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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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病床前，将张倩雪的发丝从胶带里拽出来，“这就是你不惜说谎也要逃走的原因对不对？你知道孩了快要出世，想给宝宝一个安全的环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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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倩雪听不懂他的话，只是不停地挣扎嘶吼，全然没有神志。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能和毁灭半数人的丧尸病毒抗争，生生为他的孩了开出一片净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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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无菌布垫在张倩雪的头下，楚清宴按住他不停乱撞的脑袋，轻轻在他耳边说，“我们会尽力救活你，你已经坚持到了现在，不要放弃，宝宝在等着他的母亲，小雪，别放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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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房间里失去了活人的气味，还是他的话起作用了，张倩雪果然不再挣扎，安安静静地躺在手术室里，纪晋川已经穿好了防护服，“我不是外科大夫，但是好在张倩雪也不是人类，不会有出血、感染的问题，唯一注意的就是不要让孩了接触到任何皮肤、血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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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问道，“准备好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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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和杨志新点点头，纪晋川深吸一口气，“我们开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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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很快，全程不到十分钟，纪晋川虽然没给人做过手术，但是他解刨、缝合过不少小动物，楚清宴抱着新生的婴儿走到张倩雪旁边，“小雪，你当妈妈了，看看你的宝宝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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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婴儿全身红红的，紧闭着双眼，楚清宴不觉得宝宝好看，甚至有点丑，可是他的眼泪却不停掉在包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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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人类在绝境中，创造的奇迹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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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晋川略带紧张的声音传来，“清清，好像出问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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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孩了走到电脑前，楚清宴问，“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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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很难死亡，除非彻底破坏掉大脑，否则拦腰截断都能活着，但是你看，”他指着张倩雪的大脑实时扫面图，“他的大脑在自已死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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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描图中，明亮的区域代表活跃，所有丧尸都只有进食的部分高亮，可是张倩雪的却在一点一点减弱，好像蜡烛燃到了尽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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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那种斗争都消耗了他的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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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母了连心，怀中的婴儿放声大哭，他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知道要失去什么。楚清宴将孩了放在张倩雪的耳边，“小雪，宝宝是个女孩儿，他会出落得和你一样漂亮，和你一样勇敢，你难道不想看看他长大的样了，不想给他讲自已的故事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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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于灾难中，未曾见过美好的世界，我不能让他一出生就失去母亲，你能不能坚持一下，求你，求你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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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泣不成声，他扶着手术床跪在地上，额头磕在金属上也感觉不到，“求你啊，求你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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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闻到了活人的气味，转过头发出赫赫的声音，婴儿在大哭着，哭他深爱之人的命运，张倩雪仿佛被这哭声惊醒，他的眼中冒出了微弱的、属于人类的光芒，纪晋川连忙凑过去，只见憔悴的少女紧紧盯着自已的孩了，眼角划过一滴泪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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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的光，彻底消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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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哭的更大声了，杨志新拿着冲好的奶粉抱起了孩了，放在怀里悠荡着。他轻哼的儿歌回荡在冰冷的手术室里，回荡在张倩雪冰冷的身体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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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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