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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了吧,”柯寻道,“年轻人,健身才是正确的休闲方式,学学我。”</p>
朱浩文看着他,笑了一下,没有说话。</p>
柯寻就问秦赐:“东子不吸烟,秦哥你吸吗?”</p>
秦赐也笑了笑:“身为一名医者,比谁都清楚吸烟的坏处,我不吸烟。那么说我们组只有浩文有打火石了。”</p>
“我也有。”接话的竟是雪格,从自己身上那件曲裾里掏出了打火石。</p>
“那差不多够用了,”柯寻说,“我们这组就用萝卜的,你们上去吧,绳子弄好就准备迎敌。”</p>
“我会在上面帮你们注意远些的范围。”朱浩文道。</p>
“行,多加小心。”柯寻在他肩上拍拍。</p>
朱浩文深深看他一眼,转头时回了一句:“你也是。”</p>
众人布置好绳索,柯寻牧怿然和罗勏就靠在船尾的房门外静等,门扇开着,需要的话就躲进屋去。</p>
夜晚的海分外安静,只有微波涌动和推送船体时发出的咯吱声响。</p>
头顶上的夜空有着几颗寥落的星子,没有月亮,云层被高空的风吹动,时聚时散,变幻莫测。</p>
无数次的同生共死,令柯寻和牧怿然早已生出默契,不必多言,一切都心有灵犀。</p>
两人此刻就只默默并肩而立,胳膊贴着胳膊,袖子下十指相扣。</p>
然后就有第三只手忽然暗挫挫地伸过来,同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p>
柯寻:“……”</p>
牧怿然:“……”</p>
柯寻:“你是不是想挨揍?”</p>
罗勏:“我害怕啊哥,你就加我一个吧。”</p>
柯寻:“……我加你个萝卜头啊加,起开,拿好你装备。”</p>
罗勏:“我啥装备也不想拿,我手抖,我害怕,我真的害怕……”</p>
说着竟是抽泣起来。</p>
柯寻默了默,抬手揽住他肩膀,把他带到身边:“在画里,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就像你无论怎么害怕也没用一样。这么着,萝卜,如果你不幸被死亡挑中,并且死亡方式很可能会极惨的话,我来帮你速死,让你少受点罪,同意么?”</p>
“怎,怎么速死?”罗勏哽咽着问。</p>
柯寻抬抬另一手上拿着的弓弩,“我尽量准确地一箭射中你喉咙,行么?”</p>
“行,”罗勏应得毫不犹豫,抹了把脸上的泪,“那我就交给你了哥,但你看准了再射啊,万一我还能再抢救一下呢,不到最后关头你可千万别轻易送我走啊!”</p>
“……”柯寻不想理这货了,目光落向黢黑的海面。</p>
时间缓慢地迈向了夜里十二点整。</p>
一大片厚重的云忽然遮住了整面天空,所有的光,刹那间被无尽的漆黑吞噬。</p>
这片黑暗委实太过浓重,让人像是突然间失明了一般,任何的微光和影像都无法看到,柯寻甚至伸手贴在自己的眼前,也无法看到一丝的轮廓。</p>
这黑暗不正常。</p>
“怿然。”柯寻用极低的声音招呼身边人。</p>
可身边人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p>
柯寻伸手,摸入了一片虚无之中,原本立在他身畔的牧怿然,此刻无踪无形。</p>
柯寻收回手,端起弩,然而想了想,又放下。现在眼前这么黑,绝对不能放箭,否则极有可能伤到牧怿然或是罗勏。</p>
“萝卜?”柯寻又低声招唤。</p>
罗勏也没有回应。</p>
柯寻镇定地立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让自己迅速静下心来,竖耳倾听周围的动静。</p>
周遭没有任何人声。</p>
他所能听到的,只有海水缓慢涌动的声音,和木制船体时不时发出的,嘎嘎吱吱的响动。</p>
嘎嘎吱吱,嘎嘎吱吱。</p>
嘎嘎吱吱。</p>
有什么东西,正嘎嘎吱吱地走在甲板上。</p>
像海水一样缓慢,像木制船体一样皱涩。</p>
嘎嘎吱吱地,一步一步地,在致盲一般的黑暗里,向着这边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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