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影04┃死成了二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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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黑暗无底的世界里，柯寻一直在想方设法感知自己的存在，一度甚至产生错觉，莫非自己的眼睛已经消失了？</p>

大概三分钟过去，房间里再次恢复如初。</p>

菱形图案大概刚才闭上了眼睛，所以并没有发现反常。</p>

圆点图案发出郭丽霞的声音：“刚才怎么回事儿？是停电了吗？”</p>

“……”郭姐总有办法让柯寻不知如何作答。</p>

菱形图案翻了个身：“怎么了？”</p>

“没事儿，都睡吧。”柯寻不想在入睡前引起大家的过分恐慌。</p>

这个房间里，除了两张床是灰色，剩下的全是深不见底的纯黑，柯寻并不想在这黑洞一样的地板上睡觉，看了看两张床上的两个女人，最终躺到了圆点图案的旁边。</p>

郭丽霞往里让了让：“咱俩打对脚儿睡，不占地方。”</p>

柯寻接过郭丽霞递过来的枕头，在床的另一头侧身躺下了。当人的视觉无法得到延伸，其他的感官就会格外敏感，比如嗅觉，柯寻感觉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颜料味道，没有一丝生命气息。</p>

房间里不一会儿就传来了郭丽霞的鼾声。</p>

“吵死了……”另一张床上的菱形图案嘟嘟囔囔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没声没息了。</p>

柯寻毫无睡意，两张床的床头都冲着窗户的方向，柯寻睡另一头，所以是面向窗口的。</p>

深夜里的窗户是一个剪影一般的存在。</p>

浅灰色的有着复杂花纹的窗棂，外面的夜色相比屋内的黑暗更浅淡一些，像是一大块墨水蓝的粗布。</p>

柯寻想不明白刚才那“黑色三分钟”到底意味着什么，到底是哪一种力量可以让所有的生物完全融入夜色，或者说是融入另一个世界。</p>

此时房间的温度适宜，床上也并没有给大家准备被子，所以在黑暗中，代表三个人的三块图案黑白分明，异常醒目。</p>

郭姐身上的白底黑点的图案随着其鼾声不断发生着起伏，而属于辛蓓蓓的那窄窄一条菱形图案则死寂不动，仿佛一块装饰用的壁纸。</p>

柯寻慢慢也有了困意，剪影一般的窗口形成一种单调的催眠，仿佛眼前一切都会归为一幅画，只要保存得当，就能流传千百年。</p>

因为前几幅画里保持的警觉习惯，柯寻即使在睡梦中也仿佛睁着一只眼睛——尤其身边没有了牧怿然，便失去了一份说不清的依赖与担当。</p>

所以，当房间再次陷入完全的黑暗时，柯寻突然醒了。</p>

首先发现剪影一样的窗口不见了，身边的圆点图案郭丽霞也不见了，那边床上的辛蓓蓓也不见了，而自己那波浪纹的图案，也像被泼了浓墨一样消失了。</p>

值得欣慰的，是郭丽霞那断断续续的鼾声，依然在房间里无比真实的起伏着。</p>

每个人都在，只是被这突然的黑暗掩盖住了。</p>

如果说流水有水源，光线有光源，那么这黑暗应该也有其源头，那柯寻的想象里，那黑暗的源头是一个像乌贼的墨囊一样的东西，一旦有需要就会喷出来，把世界染黑。</p>

柯寻在黑暗里一动不动，仔细用听觉和嗅觉辨别着这个世界的不同，所以当窗口的一角突然在黑幕中出现时，柯寻差点尖叫出声。</p>

那个剪影一样的窗口，突然在黑暗中显现出了一角复杂的花纹，紧接着花纹越来越多，仿佛神奇植物在黑暗里的生长，渐渐半个窗口都露出来，之后是几乎整个窗口。</p>

房间里的一切再次显现：两张灰色的床，床上面三个不同图案的人。</p>

柯寻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口，如果没有猜错，那个所谓的黑色源头应该就来自于窗口。</p>

窗口始终没能全部显现，中间的一段是与房间一致的黑暗，这黑暗忽宽忽窄，在缓缓发生着变动。</p>

柯寻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挡在窗口，只是因为视线的缘故，无法判断那黑色的东西究竟在窗里还是窗外。</p>

窗口的黑暗渐渐变窄，最后形成了最末的一个黑尖。</p>

完整的窗口终于显现，柯寻却发觉窗口的花纹和之前不大一样了。</p>

这种花纹变化依然发生在窗户的中段，柯寻眨了眨眼睛，因为过于集中视力，眼睛都有些酸了——仔细看的话，在窗棂格花纹之中似乎还隐藏着很多其他的花纹，柯寻努力从中分辨其他花纹的形状，但因为都是黑白图案，最终看得人眼花缭乱。</p>

这片复杂的花纹就像刚才的黑色带一样，不断发生着宽窄不同的变化，但并不像那团黑色自然平缓，而是时刻都有着摇摇欲坠的危险。</p>

柯寻大着胆子轻轻下床，试图将花纹看清楚，终于隐约从窗帘格的空隙中看到了一些月亮形的花纹，一枚一枚的小小弯月，密密麻麻遍布在窗棂格的缝隙中。</p>

柯寻看得头晕，等回到床上时，那一片复杂花纹终于消失了。</p>

可以肯定的是，那片花纹是在窗棂格之外的，以此类推，刚才的黑暗也应该是在窗外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