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下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楚喻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引力拉入地心，又仿佛身体轻若羽毛，被高高抛入云层中央。</p>

他神思混乱，甚至完全无法思考现在是什么时间、自己在什么地方。</p>

唯有血脉中蕴含的本能驱使他、催促他，让他贪婪地吮吸唇边的鲜血。</p>

血液进入口腔，琼浆玉露一般，弥漫开一股难以形容的香甜味道。喉咙的烧灼干渴犹如迎来甘霖的的干涸土地，血管与周身汹涌的灼人热意也纷纷平息。</p>

无数的血液被吸食吞咽进身体，巨大的欢-愉与满足令楚喻全身开始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他紧紧攀着陆时的背，手指用力，甚至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细微的轻咛。</p>

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纠缠他数天的梦境。</p>

曲曲折折的巷子里，日光耀眼，陆时朝他看过来，眉目黑沉，眼神冷戾尖锐，左手臂上的伤口，正潺潺流出鲜血。</p>

画面拼图一般溃散，脑海中多了一丝清明。</p>

楚喻听见室外正下着大雨。</p>

千万雨滴敲击着玻璃墙，水流声声。</p>

他听见陆时轻缓的呼吸，感受到对方暖热的体温，察觉对方的手掌就覆在自己头发上。</p>

四肢像泡在温泉池一般，绵软无力，眼皮逐渐沉重。</p>

他……在吸陆时的血。</p>

在楚喻身体软倒的瞬间，陆时抬手，揽住怀里人的腰。</p>

让楚喻靠着自己右侧的肩膀，陆时垂眼，发现左肩上是牙齿咬出来的几个血洞。里面溢出一点深红色的血，随后，就以肉眼可见的、极不正常的速度开始凝固、愈合。</p>

等他将楚喻放在光洁平整的石头上之后，再看，伤口已经结痂。</p>

陆时低头看楚喻。</p>

泛着浅棕的柔软头发自然垂下，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他睡得不太-安稳，眼睑和睫毛一直在轻颤，嘴唇上还沾着浓郁血色。</p>

仿佛圣堂的天使堕入地狱。</p>

真是……令人愉悦。</p>

楚喻睁开眼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陆时。</p>

外面雨半点没有变小的意思，从屋顶汇聚流下的雨水像瀑布，将整个恒温植物园与世界隔绝。</p>

陆时还是惯常将手插在口袋里的姿势，正盯着玻璃墙出神。从楚喻的角度，能看见对方下颌的弧度，清瘦的脖颈肩线，以及敞开的衣领下冷色的皮肤和一截锁骨。</p>

就这么看了许久，楚喻才开口。</p>

嗓子明明已经没有干哑的感觉了，但楚喻发出的声音，却哑的令人惊讶，“陆时。”</p>

陆时转过头，垂眸看向楚喻，眼神平淡。</p>

没有在陆时眼里看到诸如恐惧、厌恶之类的情绪，楚喻藏在身侧、暗暗攥紧的拳头下意识地稍稍松开些许。</p>

吸了吸气，楚喻才问出来，“上次在校医院……不是梦，对吗？”</p>

假装没有听出楚喻末尾的颤音，陆时回答，“嗯。”</p>

“这是、这是我第二次，”楚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努力让自己镇定，将后半句说出来，“第二次吸你的血，是吗？”</p>

“是。”</p>

楚喻不傻。</p>

他平时虽然对很多东西都不上心、懒得思考，但他不是没脑子。</p>

在青川路闻到的那股奇异香味，当天回家洗澡时发现长长的头发和指甲，喉咙喝水也解不了的干渴，食物无法遏制的饥饿，还有无法查明原因的持续发热。</p>

以及为什么在校医院睡了一觉，再醒过来时身体就恢复了。</p>

因为他喝了陆时的血。</p>

看着又长长了一点的指甲，楚喻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感到恐惧，或者惊惶才对。</p>

但他心里蔓延开的，却只是茫然。</p>

不应该的，我为什么……不，我不应该会这样的。</p>

我……到底怎么了？</p>

陆时很安静，安静地旁观。</p>

良久，楚喻仰头看向陆时，嘴唇动了动，试图弯弯唇角，却露不出半分笑意，“这不是梦，对吗？”</p>

陆时还算耐心，回答，“嗯，不是梦。”</p>

目光移向陆时的肩膀，香甜的味道仿佛又在舌尖炸开，极力克制住仿佛从骨髓里涌出的想要吸食的冲动，楚喻问他，“肩膀的伤——”</p>

“已经愈合了。”</p>

陆时拉下白衬衣一侧的衣领，将已经结痂的伤口露给楚喻看。</p>

瞳孔缩紧。</p>

楚喻心里唯一的那点侥幸都被碾碎了。</p>

他尽力去猜测，去想象，或许自己只是得了罕见的心理疾病，才会嗜血。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甚至是感染了什么罕见的病毒，所以才会吸别人的血——</p>

但这么快就结痂、甚至快要愈合了的伤口，不正常。</p>

踉跄站起身，楚喻茫然片刻，不敢看陆时的眼睛，他低着头，“我、我出去一下……”</p>

说完，快步就往恒温植物园外走。</p>

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楚喻埋头走在雨里，没一会儿就被浇湿了个透彻。快走几步后，他跑起来，雨砸在脸上，泛起冰凉的痛意。</p>

经过空荡荡的运动场和教学楼，楚喻站到校门口，朝保安道，“我出去一趟，去——”</p>

楚喻卡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