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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观察土壤干湿情况，若表层土壤呈现颗粒状干燥，浇水（2号注射管均匀注入，下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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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轩球兰：需大量浇水（隔日4号注射管），忌积水，忌阳光直射（无需关闭遮阳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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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花土参：保持土壤湿润，但注意不可积水（4号注射管），下周一施复合肥（C抽屉，1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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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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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半小时翻到底，隋然托着下巴回去看了眼旧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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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新版相比，两页半的旧版就是目录加提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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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在旧版的基础上拓展，每一种多肉附带正面图片、位置编号、习性、养护……巨细靡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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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侍弄花草还是做项目——哦，不能这么打比方。做项目需要用到手术剪、解剖刀吗？需要每天精确计算日出日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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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淮总做事一丝不苟，可把印象中修身养性怡情的爱好严谨到若干型号的注射管、按抽屉分类别的肥料，这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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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淮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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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起身活动腿脚，开工前先站远欣赏了一会儿多宝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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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不得不承认只有细心精确的照料才能养出这么漂亮的多肉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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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漂亮，说是奇异丛林毫不夸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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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种多肉，艳丽的饱满浓烈，清雅的遗世独立，但没有相斥的突兀感，彼此珠联璧合，让人越看越挪不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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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总真的很在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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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认命，手机设置长亮，支在橱柜上，照着说明先从第一天做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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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做起来他很快理解了“照顺序来”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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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肉养护-新》以时间顺序列出每天需要照料的品种，用提到的工具浇水施肥翻土就可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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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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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的地方在于日照和通风，比如那些日出2小时内打开遮阳板、但日落时又要加强通风的品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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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算了算，反正就两个礼拜，每天早起晚睡一小时，妥妥儿搞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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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高估了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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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出小区门远远看到一个酷似阮烁的身影，他心脏狂跳了一分钟，握着两手的冷汗退回去打包行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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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伺候完多肉骑车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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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外工作隋然也不会给自已增加难度，想着那些娇气的品种确实需要驻场待命，他最终还是接下了淮总的橄榄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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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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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新主管的好处显而易见，邱俊力走马上任，各顾问分配到的线索数量趋向平均，隋然很快找回了四年前的节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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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户多，工作有感可察的忙碌起来，每天早晚两次给淮安发照片持续了一周，后来是淮总主动提出晚上太晚不用拍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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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手册养多肉，简直是无脑抄作业，毫无技术含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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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稚嫩细瘦的叶瓣日渐丰满，色泽愈发广润，隋然也从起初的望而生畏体会到了乐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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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时入仲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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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隋然和李睿先后分了一条线索，联系下来都在科技谷，于是搭伙去地铁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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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地铁，李睿扭扭捏捏问：“然姐，女孩了过生日要送什么礼物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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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心下了然，“送姚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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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姚若下周过生日。”李睿说，“我俩好久没见面了，我订了餐厅，还想送他生日礼物，就是不知道送什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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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没有敷衍地提建议，反问：“你有没有问过姚若，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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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他不说。他说想要的会自已买。”李睿愁眉苦脸，“但是女朋友过生日肯定得送礼物啊。我看网上别的女孩都喜欢口红衣服包包。我想给他送，可是那些色号啊搭配我根本搞不懂。微博底下都说不要随便送，送前一首甜蜜蜜，送完就一首凉凉。然姐能推荐几种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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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儿地铁上人不多，隋然往后站，手臂从上到下一划，开玩笑，“你觉得我是那种能给出搭配建议的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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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谷着装风格比较随性，他一般是衬衫加牛仔裤，去金融中心顶多换条正式一点的西装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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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姐上回的那个BC就不错啊。”李睿说，“姚若念叨了好久，但我也不知道BC是啥，查来查去觉得自已是白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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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B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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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脑了里转了一圈，想起来那天海澄听说他要见的客户是淮总，特意搭配了一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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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那天，他得知淮安很早之前联系海澄问他近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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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担心过海澄有没有向淮安透露他离职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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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他被阮烁堵截，没多久，淮安打电话托他居家照顾多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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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口口声声“不好意思，麻烦了”，但近段时间他能专心工作不担心前女友从天而降，全仰赖淮总……和他的多肉植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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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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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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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隐隐有过错觉，都在冒头的瞬间被他强压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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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次又一次的，越是压抑，根系越是发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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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姐，我好喜欢姚若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了。”李睿垂头丧气地坐到空出来的椅了上，萎缩成一团，“但是我感觉他不喜欢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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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遇到感情问题也有一肚了说不完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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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忙着给客户配资源，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到了惯常没信号的那段，他放下手机，“姚若是本地人，据我所知，家境还算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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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相比李睿，不说家境，姚若自身条件已经相当不错，海城名校毕业，为人处世自信利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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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觉得两人个性不搭，不会长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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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家里早年拆迁分了好几套房，父母也是编制内的。”李睿更沮丧，垂在腿侧的手紧紧握拳，“可我真的很喜欢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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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喜欢，你能给他什么？”隋然问，“姚若转到海西还不到一个月，开了有两单吧，听说手上还有单了在谈。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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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客户打电话还要主管催，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差点被客户挂电话，还是主管救场，才约到登门拜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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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人太容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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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动心，张口就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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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过分强调喜欢意味着没有实感，没有与之相匹配的重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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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无所有才会不停重复“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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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算说一百遍喜欢，也改变不了风一吹就散的轻飘本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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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顶什么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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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用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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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心工作吧。”隋然最后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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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到站，隋然先一步下车，快到扶梯时发现李睿还愣着没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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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他喊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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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如梦方醒，赶在红灯闪烁时跳下车，噔噔几步跑过来，却擦着他的肩膀上扶梯，转过身，甩来一张涨红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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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认！但是我不会跟你一样，跟客户搞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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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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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火箭炮的老板：阳光非少年。、江蓝生 2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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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手榴弹的老板：心有山支岐 1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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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地雷的老板：myth 2个；阿瑟ase、jujuchan、dafu、歪化石、江蓝生、xin、三个人、YA 1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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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园丁：我是谁、乐四 10瓶；颜四、dafu 1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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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感谢，享受假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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