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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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敛眸，眼睑低垂那刹，遮住了眼中暗下去的神色。</p>

又被她打了几下，再抬眸，他脸上已经看不出别的，扯了扯嘴角，照旧是从前插科打诨嬉笑的模样，只是笑意稍微少了些。</p>

他抬手在她头上虚晃招呼一下，抱怨：“谁让你天天跟在陈让身边，你什么时候改属跟屁虫了，丢我的脸！”</p>

“滚！”齐欢踢他。</p>

两人假模假式过了几招。闹够了，齐欢抒了口气，说：“你以后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这样多没意思。”</p>

庄慕嗯了声。</p>

她用胳膊肘怼他，“再这样，以后你结婚我份子钱都不包，还要一个人吃光你一桌酒席，死去吧你！”</p>

他眼神闪了闪，笑着反呛，“要你惦记，哥缺你那几个钱。你爱吃多少桌吃多少桌，我包个场给你吃只要你吃得下。”</p>

齐欢用一串滚回馈他。</p>

消停一会儿，齐欢骂他：“你少嘚瑟了，就你这磨磨唧唧的样，这辈子都得打光棍。”</p>

庄慕切了声，不以为然。</p>

她冷笑：“还记不记得以前你说过的择偶标准？安静、乖巧、温柔、贤惠……这么好的姑娘轮得到你？老老实实打一辈子光棍吧就。”</p>

庄慕扯了下嘴角，这回意外没反驳。</p>

“……是啊。没这么好的姑娘，我都轮不到，有这么好的，怎么可能有我的份。”</p>

齐欢瞅他，“你中邪了？”</p>

他侧头看她，对视几秒，忽地嘿嘿一笑，抬手重重一掌打在她脑后，拍得她两眼冒金星，“你中邪了差不多！”</p>

“你大爷的庄慕——”</p>

他撒腿就跑，齐欢气得想脱下鞋扔他。</p>

短消息这一桩小插曲，像以往他们遇到的每件小事一样，就这么揭过翻篇。</p>

又两节课后，中午放学，齐欢家里有车来接，先走。</p>

庄慕和严书龙一道，感觉他情绪不高，严书龙问：“怎么了，心情不好？”</p>

“没有。”</p>

“听说你和齐欢吵架了？她还把你叫出去谈话？”</p>

“没。”</p>

严书龙抠了下耳朵，“啧，话这么少干什么，你又不是那隔壁陈让。”</p>

庄慕脸变了变。</p>

“慕哥？”严书龙觉得他不对。</p>

“啊。”庄慕应了声。刹那又见他恢复神色，刚刚仿佛只是眼花。</p>

“真没事？”</p>

庄慕扯开嘴笑，“能有什么事？没事。”</p>

不等严书龙再问，他插着兜，大步朝前。</p>

大课间，和齐欢在角落说话时，她问是不是他给陈让发的消息，对视的那几秒，他的心跳得快要把腔室撞破。当时只觉得喉咙发涩，“友情可能到今天为止了”——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他心里说不后悔是假的。</p>

然而比这个更让他难过的是，在对话之间，他有无数个空档可以打断她，告诉她，不是的，发消息给陈让，并不是气什么狗屁重色轻友。</p>

但他没有开口。说不出，也不敢说。</p>

齐欢看他，从来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情绪。她对他，也从来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举动。很纯粹，就像严书龙一样，他在她眼里，不过是比严书龙他们更亲近的朋友。</p>

有事？</p>

他连宣之于口做不到，连承认都不敢。能有什么事。</p>

感情这件事上，以前没有，以后……也都不会有他什么事了。</p>

.</p>

第三次月考刚过去没多久，一中准备召开运动会。</p>

齐欢不是一中的，顶多只能等运动会比赛的时候进去看看凑热闹，给陈让加个油什么的，对此并没过多关注。</p>

严书龙却兴冲冲跑来找她：“欢姐，你知不知道一中要开运动会的事！”</p>

齐欢说，“知道啊，怎么。”</p>

“那你还这么淡定！”</p>

“我为什么不能淡定？他们开运动会我应该要抓狂？”</p>

严书龙看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运动会前有文艺表演。”</p>

“那很好啊。”</p>

“要跳交谊舞。”</p>

“活动不错。”</p>

“文艺表演主持人要领舞。”</p>

“然后呢？”</p>

“主持人一男一女，男的是陈让。”</p>

“……”</p>

见齐欢没话说了，严书龙拍拍她的肩，安慰她：“要不咱们给女主持人下点泻药吧。”</p>

庄慕在一旁幸灾乐祸哼笑，“那哪够啊，倒下一个女主持人，后头还多的是呢，干脆给陈让下点泻药不就完了。”</p>

齐欢回神，拿书丢他。</p>

庄慕笑的更起劲，扯着椅子挪到她旁边，很积极：“泻药我帮你准备吧？我早看陈让那孙子不顺眼了，来个两斤先。”</p>

“……”齐欢直接抄起另一本书打在他脸上。</p>

.</p>

一中运动会赛前文艺表演，拟定的主持人人选，陈让的确是其中之一。放学后齐欢到小卖部，从左俊昊和季冰那确认了这个消息。</p>

“陈让呢？”只有他们两个在，齐欢不免要问。</p>

左俊昊瞅她脸色，说：“被负责的老师叫到音乐楼去了，说是准备一下。”</p>

准备？准备主持还是准备牵女生的手再搂个腰，一起跳舞？</p>

左俊昊怕齐欢殃了他这汪池鱼，咳了声说：“你要不进去找他……”</p>

“不了。”齐欢扭头走人，“我回去了，还要上课。”</p>

说罢真的转身出了店门。</p>

留下左俊昊和季冰面面相觑。</p>

“要不要告诉陈让？”</p>

“……你问我我问谁。”</p>

……</p>

庄慕和严书龙在教室聊天。他们懒得出去聚餐，打包晚饭的事交给了其它几个人。</p>

严书龙一瞧，少了个人，“欢姐哪去了？”</p>

“能去哪，一中呗。”说着，见齐欢从前门进来，庄慕抬下巴，“喏，回来了。”</p>

严书龙回头匆匆看了一眼，没怎么看清，跟庄慕嘀咕，“回来得这么快，挺沉得住气啊，我以为欢姐怎么也该不爽个半天。”</p>

庄慕抬眸看他，嗤笑，“你说笑呢吧？”</p>

“什么说笑……”</p>

下一秒，庄慕扬声喊：“齐欢。”</p>

斜前方的人回头，那一脸表情，啧。</p>

庄慕非常不厚道地冲严书龙笑，“你看看，她气成气球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