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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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以后，所有声音全都隔绝在外。方秋蘅的大声斥责，石珊珊在旁边劝解宽慰的小意言语，彻底听不到。</p>

邹嫂来敲门，问她有没有事。</p>

齐欢光脚蹲在凳子上，两手横在膝上发呆，好半晌才朝外回了句：“我没事，邹婶你去忙吧。”</p>

书桌上放的书没翻开一本，她视线飘散，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p>

拿起手机拨出熟悉的号码，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拨号声直接停止，没有人接。</p>

她又打了一遍，没通。</p>

再一遍，还是忙音。</p>

过会儿，手机震动，收到短信：</p>

【在谈生意，饭桌上不方便。】</p>

她看了两遍，低头，额头抵住膝盖。</p>

呆坐很久，齐欢把腿放下，有些发麻。在通话记录里找到另一个号码，她看了十多秒，打过去。</p>

拨号到一半，那边接了。</p>

略带起伏的气息，有一点点磁性。</p>

“喂。”</p>

“……”齐欢手指在桌上划，声音很低，“陈让。”</p>

“干嘛？”</p>

她听到他喝水，那边有说话声，走路跑动，鞋底碾过砂砾的动静。</p>

“你到家了吗。”她问。</p>

他说：“在打篮球。”</p>

“和左俊昊？”</p>

“嗯。”</p>

齐欢扯嘴角，“这样啊。”</p>

他没说话。</p>

安静好一会儿，谁都没出声。</p>

齐欢突然开口：“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烦。”</p>

陈让默不作声。好久都没听到回答。</p>

“你不说话，我要挂电话啦。”她轻轻说。</p>

时间滴答滴答走，缓慢而滞重。</p>

她呵出一口气，喉头发热。</p>

手机贴着脸颊下移。</p>

“……没有。”</p>

手机听筒离开耳朵有些距离，但她还是听清了。</p>

清清楚楚。</p>

陈让的语气很平淡，浅浅几个字，听不出半点起伏情绪。</p>

可是却让她眼眶发热，鼻子酸酸的，像泛起了柠檬的味道。</p>

“陈让。”齐欢说，“我能不能来找你。”</p>

那边有风吹的低啸。</p>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p>

停了一会儿，然后她听到他开口。</p>

“卉宁路75号，旁边篮球场。”</p>

.</p>

球场边间隔一段就有一柱路灯，离地距离远，灯光落到底下，明亮递减，变得淡薄。</p>

齐欢打车过去，踏进球场范围，就听一群人聊天说话，伴着单一的运球节奏声。</p>

“诶，齐欢……？”</p>

左俊昊和人说着话，最先注意到她，一怔。</p>

齐欢抿唇角，像笑又不像笑，算打招呼。心情不好，没了往常的情绪和他插科打诨。</p>

“谁啊？”</p>

职校的发问。</p>

左俊昊没答，看着她，“你怎么来了，你……”话音停顿，看向球场上的陈让，有些犹疑。</p>

陈让停了投篮动作，手里放慢速度，一下一下拍球，站在那，目光很平静。</p>

像是在等她。</p>

齐欢径直走过去，没和其他人说话，跟左俊昊也没多说。</p>

“那个女生和让哥……？”</p>

看她走向陈让，旁边几个按捺不住追问。</p>

季冰卖关子：“你们看像什么情况。”</p>

“我们不是你们，怎么知道。”</p>

“猜啊。”</p>

“猜个屁！”几个人踢他和左俊昊的脚尖，“什么情况，以前没见过啊。”</p>

季冰把手一摊：“我们也不知道。”</p>

“我去，这样就没意思了……”</p>

“没骗你们。”左俊昊开口，和季冰对视一眼，都无奈，“我们确实不知道。”</p>

齐欢来了他们才看到。鬼知道他们俩干什么。</p>

球场中。</p>

走到陈让面前，齐欢突然不知说什么好。</p>

出来找他，然后呢？她也没想。只是烦躁，闷得慌，不想再待在家里。</p>

陈让视线低下来，睨她。</p>

手里球没停，又拍了两下，弹给她。</p>

齐欢退了一步，下意识接住。抬头看。</p>

“打不打。”他问。</p>

齐欢顿了顿。他口吻平静，没有多余语气，似乎只是随意的一句。</p>

她点头，没有多想。</p>

两个人在场上打起球。齐欢当然不会是陈让的对手，打得不严谨也不正规，但他同样没有放水的意思。</p>

球在齐欢手里，一到陈让面前，她要绕过他的时候就会被他截下。</p>

齐欢跟庄慕、严书龙他们玩过篮球，但女孩子不可能真的混在男生队伍，他们认真想玩一场的时候，她从来只能在旁边看。只有打着玩，他们才会跟她较量。</p>

去年比较多，现在齐欢也懒得在他们打球的时候凑热闹。</p>

不是菜鸟，那一点点了解还是派不上用场。陈让抢齐欢的球就跟玩儿似得，随随便便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