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回归擎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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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p>

三年后。</p>

浩天宗, 剑峰。</p>

微生羽放下玉简，刚抬起手，手就被人握住了。</p>

男人温热的手指, 抚上他的眉心，揉了揉蹙起的痕迹。</p>

“怎么不高兴了？”</p>

龙战坐在他身边, 扫了眼玉简上面的内容，说的是丹峰某位长老的孙子结婴，底下人来请示该送什么礼。</p>

他取过玉简丢开, 捏捏微生羽微凉的手指, 笑道：“这种小事交代底下人去办就好了，羽儿何须烦恼。”</p>

微生羽见了他，脸上虽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柔和下来。</p>

“你回来了。”</p>

微生羽问他：“宗主留你说什么了吗？”</p>

龙战前些天被宗主请过去, 说是有事相商。</p>

出于什么缘故，微生羽心中有数, 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去就是好几日, 让他有些担心。</p>

龙战一听就笑了, 凑在微生羽嘴边亲了一口，笑嘻嘻地说：“原来羽儿是想我了。”</p>

微生羽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p>

龙战心满意足, 抱着他说：“千年宗战就在五十年后, 宗主为什么请我，羽儿这么聪明，肯定猜到了。至于他为何留我，羽儿不妨猜一猜？”</p>

微生羽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说也可。”</p>

龙战打了个激灵, 赶忙收住了嬉皮笑脸。</p>

“我的错，羽儿每天看这么多文书，我怎么能让你再费脑子，猜来猜去呢。”</p>

他将微生羽抱进自己怀里，顺着他的后背，笑着说：“宗主有意在宗战之后，传位于浩天潇。这几日，便是留我同浩天潇切磋，说是指教，实是拉拢。想让我吹吹枕边风，让我们剑峰峰主待这位少主亲厚些吧。”</p>

在他的轻抚下，微生羽的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p>

他有些意外道：“少宗主才刚刚突破炼虚境，宗主距离大乘也尚有距离，为何如此仓促？”</p>

“我也不知。”</p>

龙战不甚在意道：“约莫，是清衡师兄得了擎天商行的臂助，有他扶持少宗主，宗主能放心去寻觅机缘了吧。”</p>

说着，他见微生羽完全放松下来，低头亲了亲他，这才问他：“羽儿还没说，方才怎么不高兴了？”</p>

微生羽一怔。</p>

迎上他温柔的眉眼，如何不知他方才顾左右而言他，实是在舒缓自己的情绪。</p>

微生羽反握住他的手，摇头道：“没有不高兴。只是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是心绪不定。”</p>

说着，他的眼睛染上一点笑意，“原先，我也以为是想你了，见了你，才知不是。”</p>

“定是想我了！羽儿你再想想，方才这个，才是错觉！”</p>

龙战不依了，埋在他肩窝里，滚着脑袋，一脸的委屈。</p>

微生羽被他逗得笑起来，按住他的脸，说：“别闹了，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得。”</p>

龙战咧嘴笑起来，在他手心用力亲了一口，笑嘻嘻地说：“羽儿不爱我像孩子，那为夫就做点大人的事。”</p>

他说着就将桌上成堆的玉简扫开，一把将微生羽扑在桌案上。</p>

听到玉简落地、相撞的声音，微生羽的脸就红了，想拦他。</p>

“阿战——唔！”</p>

龙战吻住他的唇舌，还是那莽撞的吻法，吸着他的舌头，咬着他的嘴唇，将他的声音吞没。</p>

好半晌，他才松开，撑起身体看躺在桌子上面的爱人。</p>

他面色绯红，嘴唇染上艳丽的湿润，冰雪似的眼眸因为嗔怒化开，盛满了风情万种。</p>

龙战的心嘭嘭直跳，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声音也染上了一点喑`哑：“羽儿是想我了，对不对？”</p>

微生羽咬了咬嘴唇，瞪了他一眼，“不想。”</p>

龙战笑起来，“那就是想了。”</p>

他还要痴缠上来，却见微生羽微微蹙眉，有些失落道：“我是想徒儿了。”</p>

龙战：“……”</p>

“昨天修炼时，不知怎么，想起徒儿抱着我哭，说顾长凌欺负他的事。”</p>

微生羽有些忧心道：“徒儿一去五十年，也不知现在如何了。若姓顾的小子当真待他不好，徒儿怕不是他的对手。”</p>

“羽儿……”</p>

龙战有些挫败道：“这种时候，你还想着别人？”</p>

他压低身体，让爱人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着急。</p>

微生羽被他烫得一缩，有些不自在道：“徒儿不是别人。”</p>

龙战咬了咬牙，“除我以外，都是别人。”</p>

他亲了亲微生羽的眼睛，“羽儿，你为了他迟迟不肯给我名分就算了，这种时候还想着他……羽儿，我快补偿我，不然我要闹了。”</p>

看他委屈得真情实感，微生羽好笑地问他：“你要闹什么？”</p>

龙战眨了眨眼睛，“你不该先问问我，该怎么补偿我么？”</p>

“嗯？”</p>

微生羽染着雪白火焰的手指，点了点龙战的肚子。</p>

并不伤人，却也让龙战冻了一下。</p>

龙战挫败地趴在他身上，脑袋在他胸口滚着，“我要和外公还有祖父□□母说，你吃干抹净还不认账。”</p>

微生羽忍不住笑出声来。</p>

还说不像个孩子。</p>

龙战凑过去亲他，缠着他说：“羽儿哄哄我，我就不闹了。”</p>

微生羽真是怕了他了，主动亲了亲这个幼稚的男人。</p>

龙战得寸进尺，吻着吻着，他眼睛里的玩笑意外就淡了，全都是对爱人的痴迷。</p>

微生羽沉浸在他给的炽热里，一时什么都忘了。</p>

忽然，龙战的动作停了停。</p>

“阿战？”</p>

微生羽的指甲陷在他的肩膀里，双眼濛濛。</p>

龙战被他这么看着，便什么都不顾了，再度俯身——</p>

然而，在这个停顿里，微生羽已经听到了他刚才听到的声音。</p>

“师父！”</p>

微生羽一怔，“是——唔！”</p>

[不是。羽儿，你想我，不许想别人。]</p>

龙战露出霸道的一面。</p>

微生羽眨了眨眼睛，正要回应他，却又听到一声清晰的：“师父！”</p>

“等等。”</p>

他把龙战推开。</p>

龙战按着他的腰，委屈道：“羽儿，你要我等？”</p>

身体里的滚烫在躁动，微生羽气息一乱，正有些心软，就听见第三声：“师父！”</p>

“真的是徒儿，他回来了！”</p>

微生羽心中大喜，推开龙战就站了起来，“我们出去看看。”</p>

龙战：“……”</p>

龙战一脸的不高兴，咬牙切齿道：“这不孝徒弟，不打不行了。”</p>

“胡说。”</p>

微生羽换下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当先出去了。</p>

他没有听错，是他的宝贝徒弟回来了。</p>

原来以为天机锁被除，天机解开，擎天中世界也该在星图上显示出来了。</p>

没成想，三千界图上还是找不到这一块大陆。</p>

九黎他们不知缘由，最后还是精通推演之术的国云蔽大佬，凭借九黎和顾长凌的师门因果，才在无尽虚空中，找到了方向。</p>

因此，颇耗了一些时间。</p>

好在，尽管好事多磨，他们终于回来了！</p>

小白飞船上有浩天宗的通行令，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进了山门。</p>

原本是要往云海丹陵去的，九黎却闻到了师父的气息在别处。</p>

结婴后，凝出神魂之力，他的嗅觉越发敏锐，一下锁定了雪陵的位置，便迫不及待地催着小白改道去了剑峰。</p>

飞船刚落地，九黎就激动地叫开了。</p>

“师父师父师父！”</p>

催着轮椅往里冲。</p>

看着他如幼鸟归林的身影，顾长凌：“……”</p>

索性九黎没忘形到忘了自家大哥的地步，见他没跟上来，忙回头招呼他：“顾长凌，快点！”</p>

顾长凌踏着剑魂落到他身边，拂开他高兴之下，都忘了用灵力驱开的风雪，有些吃味道：“就这么高兴？”</p>

“走啦。”</p>

九黎拉着他的手，笑着催促他。</p>

见他尤嫌轮椅的速度不够快，顾长凌无奈地带着轮椅，瞬行到雪陵大殿。</p>

迎面，正见微生羽踏出殿门。</p>

“师父！”</p>

九黎撒开顾长凌的手，扑过去，抱住了微生羽的腰，“师父，徒儿回来了。”</p>

太高兴了，他眼睛都湿了。</p>

微生羽被他抱住，只觉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下来。</p>

许久不曾和徒弟这样亲近，见他完全未与自己生疏，微生羽如霜似雪的眉眼便柔和下来，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回来就好。”</p>

九黎抬起头，眼红红地说：“师父，徒儿好久没见您，好想师父。师父可想我吗？”</p>

微生羽的语气更柔和了，“师父当然想你。”</p>

跟着他走出来的龙战：“……”</p>

羽儿从来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p>

龙战捏了捏剑，想着这徒弟打不得，便朝徒弟的道侣看过去。</p>

这一看，就看见顾长凌被落在后头，站在那里看着亲亲热热的师徒俩。</p>

——眼神和自己一样不善。</p>

龙战心中涌起惺惺相惜之感，刚要打消拔剑的念头，就见九黎放开他师父，改为拉住师父的袖子，扭头就朝顾长凌喊：“师兄，快来。”</p>

眼睛还湿润着，却笑得一脸甜蜜。</p>

顾长凌周身的飞雪顿时消融。</p>

他扬起笑容，大步走到三人面前，行礼道：“拜见师父。”</p>

“你唤我什么？”</p>

微生羽眉峰一动，看了看顾长凌，再看九黎。</p>

九黎抓了抓耳朵，说：“师父，我和顾长凌在一起了……咳，等等再和您细说。”</p>

他看向龙战，笑着弯了弯身，唤了声：“龙战师父。”</p>

“……不必多礼，回来就好。”</p>

龙战笑。</p>

第一个注意到自己的居然不是羽儿，心酸。</p>

九黎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倒是顾长凌发现了，在龙战和微生羽之间看了一眼，便看出了端倪。</p>

……他们之前，应该在忙。</p>

顾长凌勾了勾嘴角，对龙战同样行了一礼，“拜见龙战师父。”</p>

龙战握了握剑，继续笑：“起来吧，这么多礼做什么。”</p>

顾长凌也笑：“多谢龙战师父。”</p>

心里的郁闷，在这一刻完全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快乐冲淡了。</p>

九黎喜道：“师父，龙战师父的神魂痊愈了呀！太好了——咦，师父，你化神后期了？！”</p>

九黎惊了一下，而后绽出惊喜的笑意。</p>

“师父你太厉害了！不愧是师父！”</p>

微生羽被他夸得有些不自在，说：“师父服用了雪神丹，且那雪神在你龙战师父身上留下的冰灵力，他有许多未能吸收，让师父得了。”</p>

解释了自己飞速突破的原因，他细细看了九黎的修为，也有些惊喜道：“徒儿已然结婴，大善。”</p>

随即，笑意微顿。</p>

他看着坐在轮椅里的九黎，“徒儿还不能行走自如吗？”</p>

九黎笑道：“可以了师父，只是前一阵夤夜吃撑了，又睡着了，等他醒来便好。”</p>

来的路上，河不二炼丹，给夤夜投喂了不少，让他吃撑了。</p>

而身外化身虽好，夤夜却还不能长久地脱离九黎的身体，九黎索性就让他睡在自己的腿上了。</p>

他没有细说，但知道他无恙，微生羽便放下心来。</p>

顾长凌适时道：“师父，不如进去说吧。多年未见，我与小九也该向师父行大礼，以全孝道才是。”</p>

微生羽虽承袭了剑峰峰主之位，于人情世故依然不擅长，得他提醒，这才想起将九黎拦在门外很不妥。</p>

刚要点头，就听龙战咳了一声，说：“去侧殿吧。黎儿以前的住处一直有人打理，你师父总去看的。”</p>

“……”</p>

微生羽猛地想起散了一地的玉简，耳尖一烫。</p>

冷冰冰地一点头，他推着九黎率先走了。</p>

九黎眼珠子一转，回头看了一眼主殿，鼻子微动，明白了什么。</p>

“师父，龙战师父是不是生我的气啦？嘻嘻。”</p>

他绷着脸，一脸紧张的模样，但说到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p>

微生羽：“……”</p>

九黎咧嘴笑起来，扭头对龙战说：“师公，您饶了我这回吧。太久没见师父了，我一时没留意，下次一定恭候师父忙完了，再来叨扰。”</p>

微生羽拍拍他的脑袋，目露无奈。</p>

这孩子，还是这般促狭。</p>

“无妨无妨，还是你这孩子懂事。”</p>

龙战满眼欣慰，不来和他争宠，就是好徒弟。</p>

微生羽瞪了他一眼，低头对九黎道：“徒儿这一趟去了这么久，可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p>

“嗯，去的时候很顺利，回来的时候出了些事，我和顾长凌意外去了别的世界。”</p>

九黎乖巧应答。</p>

进了侧殿，他打住话头，忙请两位长辈坐下。</p>

第二百七十九章</p>

九黎携顾长凌行了一个大礼。</p>

三叩首后，九黎有些自责道：“徒儿不孝，让师父担心了。”</p>

“快起来。”</p>

微生羽扶起他，再看看跪在他身边的顾长凌，问九黎道：“徒儿，你和长凌？”</p>

九黎和顾长凌对视一眼，有些害羞道：“师父，弟子想请师父，为我和顾长凌举行双修大典。”</p>

微生羽心中已有所料，听罢，更替他们高兴。</p>

兜兜转转，他这徒儿与所爱之人，终于修成正果！</p>

他莞尔道：“徒儿心中所愿，师父岂有不允。”</p>

说着，微生羽看向顾长凌道：“起来吧。”</p>

“多谢师父。”</p>

顾长凌感激道。</p>

这感激，不仅仅是因为他毫不犹豫地支持九黎的决定，更是因为，这些年他对九黎的爱护，对自己的关照。</p>

再度落座，九黎后知后觉地察觉了什么，有些狐疑道：“师父，我说我要和顾长凌结成道侣，您……一点都不意外吗？”</p>

这不合理！</p>

九黎从前对“顾长凌”是什么态度，别人不知道，他师父可太知道了。</p>

他对“顾长凌”的利用之心，防备之心，也从未在师父面前隐藏过。</p>

而今请师父为自己和顾长凌主持道侣仪式，师父却是这个态度，莫非……</p>

他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顾长凌，眯了眯眼睛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我了？”</p>

微生羽：“……”</p>

险些忘了这一茬。</p>

顾长凌却是半点不慌，坐在轮椅扶手上，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你师父这么疼你，小九以为，他能放心让一个“随时可能为了还江家的因果杀了你”的人，留在你身边，嗯？”</p>

九黎：“……”</p>

九黎心虚地转开头，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师父，“所以，师父你早就知道了呀？”</p>

“嗯。师父观他对徒儿有非分之想，问了，他便说了。”</p>

微生羽点了点头，“徒儿莫恼，师父并非有心瞒你。”</p>

最初是因顾长凌所求，不是徒儿的谅解，而是徒儿的心。</p>

他不肯九黎为难，也不愿徒儿错失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人，所以选择了隐瞒。</p>

后来，知道了九黎的心意，却又是另一番情景。</p>

他将坦白的机会留给顾长凌，还是保持了沉默。</p>

回想起来，微生羽自己也有些啼笑皆非之感。</p>

幸好，阴错阳差，他们终究没有错过彼此。</p>

九黎怎会责怪师父，拉着他的袖子，说：“不怪师父，都怪我眼拙。”</p>

师父都能看出来的事，他竟然一无所觉。</p>

只能说——顾长凌太会装了！</p>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瞪了眼顾长凌，“怎么不憋死你算了，胆小鬼。”</p>

顾长凌笑起来，“别生气了，不是给师父准备了礼物么，不拿出来让你师父看看？”</p>

“哦！是了！”</p>

想起正事，九黎立刻将刚才的郁闷抛在脑后，笑着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样物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