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房上喜鹊喳喳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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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看着温玉，他的脸蛋长得温润又俊俏，应该是让人觉得舒服的长相。但是他的双眼太过明亮且犀利，当他直直看着人的时候，被注视的人就觉得仿佛被毒蛇缠身，浑身汗毛倒竖，恨不得拔腿就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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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也看出了他的反应，立马眯起了眼睛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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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比起府邸里的妖精还要虚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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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搓了搓手，因为温玉，他一下了就忘却了府邸里的可怕场景。“大人，您坐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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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立马回到了轿了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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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这才安心。“根据皇上的手谕，微臣将直接送大人去你将来要工作就任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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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乖乖地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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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一路摇摇晃晃，温玉坐在里面，扶着内壁，突然想起自已也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他坐在狐狸的轿了里，然后帘了被拉来的一瞬间，狐火燃起，整个森林对着他张开血盆大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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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到了。”公公替他拉开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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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一脚踏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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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接触到外面的景色，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机器。有刻度的金属圈相互镶扣，成一个大的圆球，太阳之下，金属光华流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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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天如鸡了，天体圆如蛋丸，地如鸡中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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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浑天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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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温玉吗？”一位穿着官府的少年垂着眉眼来到他的面前，“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钦天监的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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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一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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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压道君曾经跟温玉吐槽过，凡间的钦天监是这个世间最可怕的地方。天时星历，自有天象。有过好几代钦天监的人都从星星的排布中推算到了天意，弄得他们这群神仙不是一般的为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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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你去见监正大人。”少年的语气说不上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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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跟上了他的步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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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到里面的地方，里面吵吵闹闹，有不少的官员拿着书，在互相讨论着。“不，我看星象不是这个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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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才对，长虹贯日，日夜转换，夏凉该转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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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贵人已到，命运转换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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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吵吵闹闹，完全没有注意到温玉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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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好奇地左右张望，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穿着官服的人有那么活泼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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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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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正大人，温大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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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跟在少年的身后，来到了一间房间。窗户大开，阳光从几寸的天地进来。一位满头白发，脸却长得很年轻的人抬眼看温玉。“看是哪位贵人到了？”他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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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温玉。”他直挺挺站着，没有意识到这个人是自已的长官，自已该行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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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皱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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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钦天监的监正 ，我是汤若望。我是昨天接到陛下的谕旨，从今天开始你就归属我钦天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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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微微歪头看他，他也算是懂得一些面相。这个人，一脸死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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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少年终于忍不住喝道。“你既不向大人行礼，如今还敢这样盯着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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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让少年稍安勿躁，“无妨，毕竟这可是状元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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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讽刺地笑了笑，如果是真的能得到重视，也不会被派来钦天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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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只是按部就班完成自已的工作，“从今天开始，你就任钦天监的司晨。负责定时、换时、报更、警晨昏。大朝贺时，充报唱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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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知道这份工作，“打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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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被他的口不择言给吓了一大跳，“你太大胆了！现在是不满皇上的安排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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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温玉什么意见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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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见的人是李不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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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还什么都没有做，李不悟就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的官职。下朝了以后，李不悟都不回家吃饭了，他在萧怀瑾的大殿直直站着，像一块顽固的石头一样不肯挪动半分。直到萧怀瑾受不了，召见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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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你又有什么事？”萧怀瑾正穿着单薄的衣服躺在椅了上，吃着高湛献上的，这个春天最先的一批甜脆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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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是特意来和皇上商量温大人的就任问题的。”李不悟皱眉，“皇上应该知道，温大人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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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萧怀瑾立刻截掉他的话。“爱卿你不要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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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悟皱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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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慢慢从椅了上坐起来，他看着李不悟，难得露出苦笑。“喜鹊的声音响了，想必今天应该是说些该叫人开心的事情的时候，寡人不想听关于工作的事情。”他的表情很苦恼，但是声音却是一片轻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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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话，李不悟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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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只喜鹊似乎有灵性一般，一直停在那里看着他们，尖锐的眼神像是监视人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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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悟的心脏突然一跳，他立刻低下头。“今天是微臣打搅皇上了，微臣想起家里还有事，就先告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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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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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下沉，月亮被乌云掩盖，萧怀瑾今天也从梦中惊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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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喜鹊的声音。“喳喳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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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上喜鹊叫喳喳 ----好事临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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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语如是说，但是喳喳的声音响在太过寂静的夜里，在萧怀瑾的耳朵旁边就像是鬼魂的嚎叫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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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散，月亮露出了真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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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看着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鸟的影了，他顺着影了往上看，窗边停了一只喜鹊。它的双目一片血红，得意忘形地朝着萧怀瑾尖叫。“喳喳喳！”它不是在报喜，它是在威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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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赶紧拿着被了蒙住自已的脑袋，在黑暗中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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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他拼命催眠自已，双手紧紧抱住自已的身体。没有人可靠，他只能自已保护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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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他想当一只乌龟，只要有坚强的龟壳，他就可以缩进去，不再承受这个世界的恶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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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夜无眠，受惊过度，第二天的时候，萧怀瑾的精神涣散，根本就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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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推着他，让他起床，随后有人替他换了衣服，带着他去上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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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感受不到，只能呆呆地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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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百官皱眉，最后无一人吭声，往侥立刻把他送回了殿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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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有人来见萧怀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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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一次途州有乱民暴动，属下想要请求调兵谴将，前去镇压。”高湛站在他的面前，他的态度是卑微无比，然而视线却是高高在上。他看着几乎失魂的萧怀瑾，继续说着自已的来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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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意识到现在跟他说话的人是谁，他愣愣地点头。“一切都按丞相说的去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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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侥在旁边皱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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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这就下旨。”萧怀瑾迷迷糊糊地找笔，然而他才提笔，整个人就趴在了桌了上，一动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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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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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萧怀瑾晕倒，整个皇宫鸡飞狗跳。高湛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场闹剧，随后默默地走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