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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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黛拉杜阿只是如同威尔斯先生那样寻求死亡, 在场的巫师都能帮上忙——杀死吸血鬼的方法千千万，黛拉杜阿再特殊也不会对那些东西完全免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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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想要的是解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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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极端的痛苦中死去，又在极端的恨意中爬出坟墓, 在东方大抵会认定他的品种更接近于僵尸，他的躯壳看似完美内里却遭受着不断腐败的痛苦，时刻徘徊于生前死后的交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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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再次死去, 他的灵魂也会被那些痛苦的东西纠缠不休，困在这世间无法前往另一个世界。而他杀戮的罪孽与愤怒不熄的仇恨, 终有一日会将他唤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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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神秘只能以古老的形式解放。威尔斯先生在吸血鬼最为传统隆重的送葬仪式里得以渡过那条河，黛拉杜阿同样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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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诞生在凯尔特传说还未被历史淹没, 德鲁伊教在土地中蓬勃生长的年代，凯尔特人相信一个死亡的解脱必然要用另一个死亡做代价, 唯有经过最为神圣的“三重死亡”仪式, 沐浴过祭品鲜血灌满的魔法锅，黛拉杜阿的躯壳才能腐朽，灵魂才能归于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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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谁也帮不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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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西拍拍黛拉杜阿的后背。他僵坐着, 已经明白了班西此时的状态，便也知晓自已打的主意落了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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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西承认了“班西·罗斯巴特”的合理性, 把自已的存在与法术所塑造的存在共生为了一体。那过程必然痛苦不堪, 他光是想想便不寒而栗, 但也填补上了这个法术最大的漏洞，让人无处下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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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凄惶又带着几分狠厉, 像是看着怪物一般微微瑟缩——他忽然意识到自已正坐在班西腿上，不由像是被烫到般猛地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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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 冷静，我亲爱的，我又不会吃了你。”班西有些好笑地安抚他, 颇有种分不清谁才是加害者的倒错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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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黛拉杜阿在传说中的经历太过悲惨，为他额外披上一层惹人悲悯的滤镜，他神情惶惶眼眸如水，便叫人生不起半分怒气，反而要心软三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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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可以同吸血鬼议会交涉看看？”班西说道，“我只是威尔斯先生遗产的代管人，并没有使用的资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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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斯先生遗产里归属于神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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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魔法锅的神秘太过强大，这个年代里几乎没有谁能够真正使用它，还不如拿来换一些实际的好处，黛拉杜阿这般年岁不亚于威尔斯先生的古老存在，手里头绝不缺少能打动吸血鬼议会的好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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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他的东西！”黛拉杜阿突然激动起来，嗓音尖利地叫道，“魔法锅是那个无耻的家伙从我手中偷走的！那个背信弃义的混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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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西挑眉，这个表情黛拉杜阿一看更加恼火：“他没告诉你！他怎么！怎么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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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生气到了极点，黛拉杜阿用力喘着气胸口起伏，极具死人都被气活了的既视感——在临终告解中都没有对巫师说出口的事情，要么是不重要不需要做告解，要么是在死亡前都无法开口，宁愿背负着这桩往事到下一个轮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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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哪个，都戳到了黛拉杜阿的痛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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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印证了班西隐约的猜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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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锅是你带他找到的。”班西说道，“并且你帮他驯服了魔法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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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一个跟凯尔特体系八竿了打不着的吸血鬼，怎么会去找凯尔特神话里的宝物，又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找到，那么随意地将其摆在藏宝室的角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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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能是黛拉杜阿这个在凯尔特神话里有名有姓的红色吸血鬼为威尔斯先生带路，亦或者他们两个一起合作找到了那口传说里的魔法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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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的理由黛拉杜阿不说班西也可以猜测，威尔斯先生大概率承诺了会主持黛拉杜阿最看重的三重死亡仪式，将魔法锅的大部分神秘用于使其解脱，他自已则只需打着为情痴狂的名头，渴望能再次听到逝去恋人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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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与生者的鸿沟不可跨越，这个时代里亡者不可能复生，黛拉杜阿本以为这是他和威尔斯先生的共识，却没想到威尔斯先生疯狂到即使知道不可能也要试一试，为此差点毁掉他解脱的最后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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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后他放弃了。”班西说道，那口魔法锅没有使用过大型法术的痕迹，若是威尔斯先生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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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放弃了。”黛拉杜阿的眼睛通红，嘲讽地笑了两声，“他欺骗了我，偷走了魔法锅，最后他的恋人却根本不愿意回应他的呼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