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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丞不敢怠慢,问道:“几位大人,不知道这几个书生士子犯了何事?”
领头的正是董剑,他说道:“我们奉大将军令,巡视本县治安。陈平盗嫂一事,县三老已经详细调查确定为谣言。这四人不仅在陈平的喜宴上公开污蔑陈平盗嫂,还在大街上公开宣扬,被我们抓个正着,这个已经触犯了大秦的流言罪,请县丞大人明察。
县丞头冒冷汗,几人在张府所说,自己也是亲耳所闻,流言罪是明摆着的事,况且送来的这些人,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如果包庇的话,连自己都要折进去。当下决定先撇清自己,便大声喝道:“你们四人,在陈平的婚礼上公开以没影之流言毁谤陈平,本官和县令都是亲耳所闻,正想拿你们问罪,快从实招来,省得皮肉之苦。”
四人没有办法,只好认罪。县丞让四人画了押,当场便判他们黥面游街示众,半年苦役。
第二天早上,街上热闹非凡,陈平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彩,身边是一辆装扮华丽的马车,新娘正幸福地坐在车内。鼓号手们吹吹打打,十辆大车装满丰厚的嫁妆,当街而过。四名士子,脸上被刺上“囚”字,带着脚镣和手镣,正被几名衙差押着,准备送到军中做苦役。他们望着面前擦身而过豪华的送亲队伍,心中奥悔不已。
陈平的家中堆满了无数嫁妆。邻居们都来帮忙摆喜酒,商人们重新备了礼物到陈平家恭贺!
黑山也带着众人来到陈平家。
大门口的司仪一边登记宾客的身份和礼金,一边高声喊道:“巴郡巴适贺万钱!”
众商人一听巴郡的巴适也来了,纷出来相迎。但是,司仪紧接着的喊声更是让他们惊讶不已。
“左庶长董剑贺万钱!”
“大良造黑山贺万钱!”
左庶长爵在整个河东郡已经没有几个了,大良造在整个大秦也没有几个。
陈平夫妇急忙出门相迎。只见黑山身穿红色锦袍,头戴大良造玉冠,腰悬秦王剑,威风凛凛。他的手下护卫也是个个身穿官袍,头带板冠、银冠。这可是自己到陶郡千方百计还见不到的人物,没有想到今天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夫妻两人急忙向前行礼,道:“几位大人前来寒舍,已经是蓬壁生辉,岂敢受万钱大礼?”
黑山哈哈大笑道:“我们只是路过,听说阳武大才子陈平今日大喜,特来讨杯喜酒,凑个热闹,沾沾喜气!还望陈兄不要见怪。”
“几位大人,快先屋里请!”新娘子却先说话了!黑山见这女子,十分美丽,眼睛里闪着聪明伶俐,火红的嘴唇,似乎带着迷死人的妖气。
众人随陈平夫妇进入大堂。正堂不大,一些看热闹的村民退了出去,才没那么拥挤。
“吉时到,拜堂了!”一个媒婆高声喊道。陈平父母早逝,有人从伺堂请来他父母的灵位放在堂上,准备拜堂。
陈平却坚持请来哥哥和嫂嫂,立在堂前。哥哥又黑又壮,常年劳累,背已经有点驼,穿着一件崭新的棉布衣袍,看起来有点滑稽。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微笑,此时,他可比自己结婚还高兴!站在堂前,脸上露出憨厚的腼腆,一双满是老茧的手不知所措地搓着。大嫂身材显矮,微胖,头发枯黄,却梳得一丝不苟,插着一支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发簪,肤色也有点黑却有点发红,一样身穿崭新的暗红布袍,不好意思地说道:“叔叔,嫂子对不起你,不配站在堂前。”
“不,您比平的亲妈还有资格!平自小衣裳破了,是嫂嫂缝补,饿了吃的是哥哥嫂嫂省下的口粮!嫂嫂前段日子抱怨平,只是象母亲恨儿子长大了依旧不务正业一样,若是真正恨平,平早已饿死、冻死了。平今天大婚,哥哥嫂嫂就是平的再生父母。请哥哥嫂嫂代父亲母亲受平夫妻一拜。”陈平感激地说道,真情流露无疑。大嫂已经是泣不成声,十几年来所受的委屈这刻化成幸福的眼泪,喷涌而出。堂内一些邻居们也暗暗抹泪。
“哭个甚?大喜的日子,让你站着受礼就受,有贵客在呢!让客见笑了!”大哥大声说道。
媒人这才高喊:“新人一拜天地……”
拜完堂,黑在乡人安排下在院中入座,正要开席。阳武县令带着众官吏来拜见了黑山,说道:“不知黑山大将军歇马本县,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本将军来此并非歇马路过,而是巡查,知道不?”黑山说道。
“我们只知大将军兼任陶郡郡守,却不知将军何时调任到河东郡了,恕罪!”县令一听黑山前来是巡查,吓了一跳,问道。
“本将军镇守陶郡,东防齐国,南向楚国拓土。兼震慑魏地!难道国尉府没有发书令与尔等,阳武县但有民乱需第一时间通知本将军,由本将军派军处置吗?”黑山反问道。
县令愰然大悟,凭此一条,黑山一样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来此自然是巡查,并不是无故路过。只好道歉道:“是下官疏忽了!请大将军移步县府,指导工作!”
“不用了,你们各司其职吧!本将军向陈兄讨杯喜酒,喝了就回去了!”黑山说道,口气十分不耐烦。
县令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县丞机灵,说道:“陈平之兄不但善于农事,更是品德兼优,县府决定举其为本县户牖乡田典一职,今日我等特来征求陈兄的意见。不知陈兄意下如何?”县丞说着,对县令使了个眼色。县令大悟,立刻符合道:“请陈兄万万不要推辞。”
陈平看得明白,见兄长发愣,急忙答应道:“能为官府百姓效力,兄长自然求之不得,多谢各位大人!来早不如来得巧,请入座,喝一杯水酒如何?”
众官员吏不敢回答,这个时候,走也失礼,留也不是,都看着黑山。
黑山的黑脸露出一丝微笑道:“主人既然相请,与民同乐何防,坐下吃杯酒再走不迟。”
众官吏这才如释重负。今天这一关算过去了!否则黑山问他们在张府纵容士子们诽谤陈平一罪,就够他们受的了。
县里的士绅豪强们听说了,也纷纷前来陈平家道贺!人多得无地可坐,贺礼堆成山。人人都说,这次婚礼是阳武县数十年来最简单、最热闹的婚礼了!
临走时,黑山对陈平说道:“黑山久慕陈兄有宰天下大才,欲请陈兄先屈居幕府军师一职,望陈兄不要推辞,尽快携夫人到陶郡上任。说道拿出一块令牌递给陈平。
陈平大喜,两眼一亮,双手接过令牌。说道:“士为知己死,此生之愿!陈平此生唯将军马首是瞻!”
黑山向众人拱拱手,率众疾驰而去。
一方大军军师,已经是千石大员,比阳武县令还高四百石。一旁的县令百感交集,自己奋斗数十年,却不如一个前几天还一无所有的穷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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