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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胡立德的眼光看向了大家,似乎是在询问又似乎是在自问。之后,他又道“张大帅当上了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元帅之后,奉军实力大增,为了东北军和张家的利益,他竟然还只是在和日本虚与委蛇,而根本没有思考消除日本侵略的隐患。民国十七年六月,日本关东军策划皇姑屯事件,炸死了张大帅,北洋政府连个屁都没有放,东北军连屁也不敢放,怕是不少军阀还暗地里拍手称快!究竟有几个军阀会思考对日作战的问题?”
“在这之后,少帅执掌奉军大权,民国十七年底通电全国,宣告东北遵守三民主义、服从国民政府,改易旗帜。当时,我和哥哥真是高兴,我们喝酒都喝醉了。因为我们觉得中华民国终于要一统了,都觉得少帅是一个有眼界的军事统帅。民国十八年七月,少帅为收回苏联在东北铁路的特权而发动中苏军事冲突,战争长达数月。即使是输了,我仍然觉得他是一个英雄。在对日问题上,我才慢慢发现他的问题,但总不愿相信这些问题是真的,但是一次次问题的出现,这才让他身上的光环在我们心中慢慢消散。”
“在东北的日本关东军始终以我们东北军为假想敌进行军事演习。刚开始,东北军还有一点戒备。但是,时间一长,都容忍他们的一次又一次地挑衅,目的只是不给对方一个滋事的理由。还有一种心态,东北军数十万,关东军区区一两万人,能够掀起多大的浪。日军今演习,明演习,就是要给我们造成狼来了狼来聊假象。一次没来,两次没来,时间长了,当狼真的来了,我们却还在床上睡大觉!”
“少帅不抵抗的命令丢掉沈阳,丢掉锦州……还有多少能够让他丢掉。我真正认清了他依然是个旧军阀,是个只为保存实力的旧军阀。以前虽然嘴上不敢,在心里还有点看不起张大帅,可是他丢掉了性命也没有丢掉东北!”
“回过头再看看张少帅,他的改易旗帜也好,对苏联战争也好,这里面有多少军阀心态在里面,只有他个人知道,下恐怕没有人知道!苏联多大的国土,一个人站出来吐口水都要淹死东北军。连日本都忌惮对苏联开战,都不知道这个少帅是怎么做出的决定,让日苏这两个对头为了利益走得更近,联合起来对付东北军,真不知道这个军阀怎么想的。”
“我们当初有一支辽造步枪的枪机坏了,入关后没法更换。我在想,张少帅入关以后,也是一样的情况,丢掉了兵工厂,怕是他的部队枪坏了,也没法修了,看他还有什么资本去丢掉!”
“唉,日本那么,实力再强又有多强。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作为战胜国之一的日本开始裁军,到民国十四年他们的兵力裁至17个师团。在‘九一八事变’前几年,日本经济衰退,日本军队侵略主义抬头,如果少帅不与苏联开战,如果与日本开战,以日本弹丸之地,内部矛盾重重,东北军如此大的战略纵深,日本怎么也消耗不下去,最终战争的胜利就会是我们。可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过去的事情没有假设、没有如果。唉--!”
“现在,我们中华民国的恶梦可能才刚刚开始,日本人是头恶狼,东北又怎么填得满日本饶胃口,等在东北完成了战争物资的储备,完成了扩军备战,就是对我们全面战争的开始!”
胡立德咬牙道,国仇家恨溢于脸庞。这些话语过于恐怖,杨安四人没有想到胡立德竟然能想的这么远、这么深,桌上宁静了片刻,氛围十分凝滞、沉重和压抑,这宁静让人窒息。
胡立德喘了口气,喝完了杯中的水,又道“其实,在东北军改易旗帜之前,我觉得蒋介石或许是个优秀的军事统帅,他指挥的北伐战争,在一定程度上会消除了军阀割据的局面,我感觉国家统一的时候即将来临了。但是,就在这次北伐途中,发生了济南惨案,是他让数千名军人受辱,是他的软弱、隐忍和“大局”,让日本人看到了北伐军的软弱,竟然公开侮辱、杀害外交人员,让数千名民众就那么无辜地受到日本侵略者的杀戮!这种隐忍,也让军队失去了血性与灵魂,失去了保家卫国是军队本职的血性与灵魂。”
“‘国保于民,民保于信;非信无以使民,非民无以守国’。民国十七年,在山东北伐军五万之众先行进逼济南,部队实力、士气都有,面对区区五千日本海军陆战队,随时都可以把他们赶下海。日军最初在济南收缩防御的原因,恐怕因为对北伐军尚存忌惮、敬畏之心,就是试探和观望,他们观望的就是蒋介石的态度。然而,面对日军的挑衅,蒋介石却给北伐军下达了‘严禁士兵与日本人发生冲突,万一日军开枪,中国士兵不得还击,违令都斩!’的命令。北伐军放弃了尊严、放弃了对民众的保护,采取了一味隐忍与退缩,放纵了日军对济南民众的欺凌与屠杀。这样就会让民众对国家失去信任,那么怎么凝聚民众保卫国家的民心与力量呢?一个民众对政府失去信任的国家,一个没有民族灵魂的国家,还有希望吗?这也是我的迷茫!”
“我没有他们站得那么高,但我认为,那个时候与日本开战,绝对比以后日本在东北掠夺了大量战争物资并积聚了雄厚的战争实力后开战在时机上更加合适。因为,那时日本国内矛盾很多,经济实力不足,兵力严重不足,战争资源匮乏,不要打上个一年半载,就是打上三五个月,就会拖垮它,它的国家都会崩溃,它的军队怎么能够胜利。而不是让它像占领东北一样,达到了以战养战的目的。那个时候,日本为什么不全面对华开战,原因很多,但我认为,最主要的是因为它没有足够的兵力,因为它还没有那个实力!丢掉东北这么大的事,他蒋介石没有一点真正的行动,还在剿匪、剿匪、剿匪!还有济南惨案,日本人杀那么多人,他屁也不敢放,还就让区区数千日军占领济南。这也让我对这个统帅失望,正如当初对他寄予很高的期望一般,现在对他的失望自然是很大!”
“古人‘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日本人欺侮到这个程度了,他还在剿匪,第一次北伐,他怎么不人家是匪!这就是我不让满屯、大贵参加的原因,我不想让你们成为国民政府蓄意挑起内斗的牺牲品,即使我们在这汉口活得委屈一些,但也是活着。只要是活着,我们就可以寻找活着的意义,就可以有等到中国人真正觉醒的那一。到‘剿匪’,我倒听是为穷苦人打仗的,但是他们是匪,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样的,我倒是有点期待!……”
胡立德的话语中似乎让人看到了一线曙光,正如屋外东方的曙光开始打破夜色!
于满屯、戚大贵、叶茗三人听到胡立德到“共匪”,差点惊掉了下巴,害怕被传了出去,都想着阻止他继续下去,但一想到桌上的人彼茨关系,都止住了个饶念头。杨安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但“”这三个字是第一次这么亲近地进入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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