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成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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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阳火, 寺庙和尚？”卿八望着眼前这颗灼灼桃花，问。</p>

“对，就是那群大和尚。”桃花桃花枝条动动, 语气颇为怅惘，“当年老住持还是小沙弥时, 对娑婆树可是尽心尽意，早晚功课最是积极, 冬给娑婆穿衣, 夏为娑婆捉虫遮阴，开心时不开心时都去娑婆树下诉说倾诉, 不仅仅是老住持, 寺庙里的和尚都是这般，将娑婆当做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亲人, 自己心底净土。但没想到，贪欲会蒙蔽他们的双眼, 丧了他们良心，让他们生出那么可怕的心思。”</p>

“为了成佛，居然能对于他们如父如母恩重如山的娑婆树下手。”</p>

“人火是他们，那天火和地火呢？”卿八问, “又是从哪儿来？”</p>

桃花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人火是最难得的, 它指定为人修炼出的阳火，没有人, 其实谁也伤害不了娑婆树。”</p>

“有了人火，再来寻天火地火，就容易了。天火地火是天地异火, 虽然难寻，但总有人或妖看到。”桃花开口。</p>

桃花话里意思很明显，是寺里和尚生出那般心思后，集齐天火和地火，对娑婆树下手。</p>

卿八点头赞同，道：“你说得这种情况，确实很有可能。”</p>

当贪欲蒙蔽心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p>

他们彼时只有一个念头，什么亲友感情，全都不放在眼底。</p>

桃花道：“你要找娑婆树？”</p>

“对。”卿八开口，“我是为婆娑树来的。”</p>

卿八将自己对净云的话又说一遍。</p>

桃花道：“娑婆树确实有助人悟道的作用，大道同理，佛道相通，但是现在娑婆树失踪，好吧，是涅槃后失踪，涅槃失踪后，我们谁也没见过娑婆树，可能娑婆树被那些大小和尚伤狠了，不愿再出现了。你可以找找，不过我觉得，你只会做白工。”</p>

“小鹿托我找娑婆树，你为何劝我放弃？”卿八问。</p>

“因为，我是株好树。”桃花深沉地开口。</p>

“你这意思，小鹿不是好鹿，是坏鹿咯？”卿八道。</p>

“我可没这么说，小鹿它只是对娑婆树感情深厚，想知道娑婆树的下落罢。就像你一个朋友遇难失踪，总想知道他是不是活着，过得好不好，你说对不对？”桃花道。</p>

“对。那你不想知道娑婆树下落？你不是娑婆树朋友？”</p>

挑花道：“我是娑婆树的朋友啊，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才不想旁人找到娑婆树，再破坏娑婆树的安宁。它那样的树，还是谁也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寺庙里的老和尚，可没放弃寻找娑婆树，若是他们知道娑婆树树的下落，再次伤害娑婆树怎么办？所以，我劝你别找了。”</p>

“你说得对。”卿八道。</p>

“那你放弃吗？”桃花问。</p>

“我放弃。”卿八道，“不过我要调查当年娑婆树涅槃之事，娑婆为我心目中圣树，受此委屈，娑婆不愿计较，我要为娑婆讨个公道。”卿八正色而激昂地开口。</p>

桃花闭嘴不语。</p>

良久，它道：“祝你成功。”</p>

“得你吉言。”卿八道，“我一定会成功的。对了，你知道当年烧娑婆树，是什么天火和地火吗？”</p>

桃花道：“天火和地火那么多，我怎么知道？”</p>

“那能伤到娑婆树的天火和地火呢？”卿八又问。</p>

“我不知道。”</p>

桃花话音刚落，天上忽而降下骤雨。</p>

这场暴雨来得蹊跷，之前下雨，往往会有一些征兆，或空气水润寒凉，或风起萧萧，或乌云遮日，但此时下雨，天上骄阳正盛，雨滴大滴而落，不过瞬间，就如倾盆之雨而下。</p>

“落雨了，我回去了。”桃花拔出根，蹬蹬蹬地往桃花林跑。</p>

卿八秘银幻化成伞举在头顶，目送桃花瞬间隐匿于桃树林里。</p>

她的耳边，是雨打银伞之声，以及空中闯关者惨叫声。</p>

卿八没有去寻人，而是抬头看看天色，跨过大河往寺庙方向走。</p>

等她到达寺庙时，雨停了。</p>

卿八收起秘银，走进寺庙。</p>

后边有脚步跑动声，卿八转身，看见九红带着两人往这边跑，蹬蹬蹬地，似小旋风般，跑得飞快，不足一分钟，便跑完台阶，来到寺庙门前。</p>

“嗡——”</p>

寺庙钟声准时响起，九红和他身后一人双脚刚落地寺庙里，而另一人迟了一步，只跨进半步，却在钟声响起瞬间身子僵直，之后直直后仰。</p>

“老张！”九红伸手抓住那闯关者胸-前衣襟，将他从后仰姿势又抓得站直。</p>

他面上还维持着紧张焦躁与气喘，但此时表情定格，再也无法做其他动作。</p>

他身上温度一点点降低。</p>

另一名闯关者手扶上老张，手去探老张的脉搏，低落道：“没气了。”</p>

九红急促喘息两下，骂道：“我说午时钟会杀人，让你们快点快点，为什么不听我的？”</p>

那名闯关者低头，面露惭色。</p>

卿八道：“只剩你俩了？”</p>

九红将老张尸体丢到那闯关者身上，道：“将老张尸体抱回他房间，到时候统一处理。”</p>

她又望向卿八，道：“是，还有两人运气不好，被忽然降落的雨滴砸中了头。”</p>

说着，九红眼眶有些红。</p>

一百多人进闯关世界，最后居然只剩下三人，不得不说，有些讽刺。</p>

她们，有那么差劲吗？</p>

卿八上下扫视九红一眼，道：“你瘦了一圈。”</p>

九红道：“可能这两天没怎么吃饭，压力太大了吧。我们闯关者，瘦了是常事，胖才不太正常。”</p>

卿八道：“我的意思是，你血肉被佛祖吸走了一圈。等你瘦成皮包骨，就是你死去之时，所以，加油找娑婆树吧。”</p>

九红一惊，忍不住摸脸，发现自己脸颊的肉凹了进去，果然瘦了。</p>

她道：“我没许愿也没拜佛，怎么还会被佛祖吸走生命力？”</p>

“你住进了寺庙，这也是契约。”卿八开口，“还有，你问那些和尚问题，也是契约，没有什么，是不用付出代价的。”</p>

九红愈发吃惊，连问问题都要付出代价？！</p>

这太严苛了。</p>

“那我不住寺庙，也不问那些和尚问题，能停止佛祖吸我生命力吗？”九红问。</p>

“可以。”卿八开口，“不过，别忘了夜半钟声，夜半钟声响起，我们不在寺庙，会被钟声震碎心脏。”</p>

九红脸上的笑僵在脸上。</p>

“那怎么办？在寺庙迟早会死，在外边也会死，这只是个C级世界！就没有破局吗？”</p>

卿八道：“少问和尚住寺庙，多多找线索，赶在被佛祖吸走全部精气之前，将娑婆树寻到。”</p>

“怎么寻？”九红崩溃，“完全没线索，小鹿、桃花都一问三不知，水猴子和冰丝虫，根本没法交流，我找不到线索。”</p>

卿八道：“娑婆树是涅槃后失踪，你昨天，有没有找到有关天火和地火的记载？”</p>

“天火？地火？”九红望向卿八，眼珠往上一斜，开始回忆。</p>

越是焦急，越是无措，九红感觉自己脑中一片空白，竟什么都想不起来。</p>

她敲敲头，道：“我好像有印象，是什么，我想不起来？”</p>

“你昨天去了谁的房间？”</p>

“大长老虚成。”听到一个自己能答上的问题，九红定了定神，也想起自己在那看到的天火地火说。</p>

“卧室，还是禅房？”</p>

“应该是禅房，虚成禅房里，有有关天火和地火的记载。”九红开口，“我没细看，但我记得，那本书床边茶几上，茶几上还有棋盘和茶桌，应该是禅房。”</p>

“多谢。”卿八点头，转身往后院方向走。</p>

九红紧跟卿八，道：“需要我做什么？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人，更要互帮互助，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不听话，有什么吩咐，你只管说。”</p>

卿八道：“去查娑婆树失踪那天，都有谁进过寺庙，都看到了什么？还有，天火和地火，都在谁手里？娑婆树涅槃后，是什么模样？都有谁看到了？最后娑婆树是往哪边跑的？”</p>

九红抿抿唇，不太乐意。</p>

问问题就会耗损生命力，她的生命力全都给出，怕是都得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p>

她道：“能换其他事吗？我没多少生命力了。”</p>

卿八道：“那你去后院中央，娑婆树生长的地方，看能不能查到线索吧。”</p>

“好。”九红答应了。</p>

到了后院，卿八径直去大长老禅房。</p>

禅房是大长老悟禅精心之地，若他人不在，禅房也不会关门，卿八走了进去，去禅房书房上寻找，很快找到有关火的记载。</p>

火分天地人三火，又分阴阳，一共有六种，而每种又有数种记载，比如天之阳火太阳、星精，天之阴火龙火、雷火等等，共记载火种共一百零八种。</p>

天火地火为相火，无常态，无常行，无常住，不似人火，只能生于人体。天火、地火都能漂浮天地之间，藏于五行之内，相较地火，天火更为难得，唯有那四种。</p>

而且，因为天火地火因无常相，常化作世界万物融于天地，极难找出。</p>

卿八合上书，心道，天火地火确实难找，寻到一朵，都是撞大运之事，结果寺庙却集齐并真让娑婆树涅槃，看来蓄谋已久。</p>

“女菩萨，你在做什么？”</p>

大长老的声音忽然从卿八身后响起。</p>

卿八不紧不慢地将书本放回去，道：“回答问题，要报酬。”</p>

大长老的声音虽然响得忽然，但卿八早就听到脚步声，并没有吓到。</p>

她转身，问大长老道：“契约成立吗？”</p>

听了卿八的话，大长老面色变了变，好像吞了一只蚊子，难看得很。</p>

他望着卿八的视线，也颇为不善，“你知道了？”</p>

她竟然知道问问题是契约，想要如第一天那般赚取她的生命力，难了，外来人真讨厌。</p>

卿八挑眉，道：“给报酬吗？”</p>

大长老：“！！！”</p>

他冷笑道：“当然不成立。”</p>

他望着卿八，面无表情开口：“擅闯旁人房屋，便是女菩萨的教养？”</p>

卿八道：“给报酬吗？”</p>

大长老气歪了脸，“你复读机吗，只会这一句话？你好生不要脸，我要将你赶出寺庙。”</p>

“你没有权利。”卿八答道，“我付出了报酬，我便有资格入住。”</p>

大长老冷笑，“那便祝女菩萨，长命久安，能一直付得起报酬了。”</p>

“多谢祝福，我会的。”卿八擦过大长老，走出门外。</p>

大长老望着卿八的背影，愈发生气。</p>

卿八无视大长老愤恨的目光，来到九红身边，问：“发现了什么？”</p>

九红道：“这儿的土壤下边，还残留着火气。根据分析，那残留的火气应是太阳真火，水中之火。”</p>

“确定吗？”</p>

“确定。”九红开口，“我有分析类道具，不会错。”</p>

卿八点头，道：“不错。走，去寻桃花。”</p>

“桃花很难寻。”九红开口，“我走遍桃花林，都没找到。”</p>

“让小鹿喊一声，桃花就会出现。”卿八道。</p>

“好。”</p>

九红又将另一名闯关者喊下来，一起往寺外走。</p>

到了竹树林，卿八让小鹿再次喊桃花出来，说她有事相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