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晋阶关（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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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家家主道：“小谈啊, 那个不好意思啊，之前没顾忌到你，全是辣菜, 以后不会了，我会让人多做几道清淡的菜。”</p>

等谈鹤鸣走到桌边坐下, 卿家家主将果盘推到谈鹤鸣身边, 道：“来来来，小潭多吃水果。”</p>

卿家家主见谈鹤鸣吃香蕉, 对他便秘之事愈发深信不疑。</p>

于是吩咐女佣, 中午加几道青菜。</p>

谈鹤鸣除了卿八, 并不太关注其他人，也就错过了知道卿八污蔑他之事。</p>

他凑近卿八, 嘴唇动了动，道：“银毛说，有。明天，他会听令行事。”</p>

卿八挑眉，“银毛居然还留在神殿内？”</p>

谈鹤鸣道：“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p>

晚上，照例有卫兵过来检查，不仅如此，他们还发现，卫兵增多了，三五米便有卫兵站着守卫。</p>

一种紧绷感瞬间弥漫整个神殿。</p>

在这样的气氛下, 卿家家主和卿蓉也没有多少心思说话，早早的洗漱后，便睡了。</p>

次日，神诞节开始，举国尽欢。</p>

凌晨零点，烟花准时在夜空中绽放。</p>

这样的烟花秀，按照往常来说，应该是万民狂欢之时，可是现在，所有来浮城的民众，都被关在院内，外边还站着卫兵，根本没有多少欣赏烟花的心情。</p>

烟花秀足足展示了四个小时，按照往常，浮城早就热闹起来，一群人一边看烟花，一边聚集广场，等着太阳挣脱地平线，将第一缕阳光投入大地时，下跪叩拜神明。</p>

这象征着神明给他们带来第一缕曙光，给他们带来希望。</p>

可是此时，他们依旧被困在院子里，只能站在院内，一家人孤零零地望着烟花。</p>

卿家家主骂了一句，“该死的魔鬼。”</p>

若不是魔鬼，他们早就和其他人热热闹闹地说话，述说对神明的感激，以及对未来的美好，并顺势唱起赞美神明的歌，哪会如此时这般，清冷而凄凉。</p>

烟花秀后，守在院外的卫兵压着他们前往广场，这不像是去祭拜神明，更像是被当成囚犯，被献祭给神明。</p>

卿家家主暗暗骂内阁不做人事，不将他们平民当人看，被这么冷冰冰的压着，对神明的满腔热情以及即将见到神明真身的渴望，都变得没多少兴致了。</p>

到了广场，卿家家主发现不止是他感觉如此，已经在广场上聚集的其他神民，也都是如此，一个个没有说话的欲-望，全然没有二十年前，快活的气息。</p>

压抑，而死气沉沉。</p>

天光渐渐亮了，不知是谁开始唱第一句赞颂神明的歌，之后周围人纷纷搭腔，很快广场上歌声清扬嘹亮，总算有神诞节的热闹。</p>

卿家家主快活地跟着唱歌，感情投入，声音兴致高昂。</p>

卿蓉也跟着唱。</p>

赞颂神明的赞歌，从读书开始便开始学，几乎所有神民都会唱。</p>

卿八张开嘴，混在里边滥竽充数。</p>

卿蓉望向卿八，道：“八妹，不用自卑，就算走调，也没人听到，声音大点，让神明感受你的爱，你的虔诚，你的爱戴。”</p>

卿八加大一点声音。</p>

歌颂神明的歌旋律简单，歌词也简单，卿八现场快速学习，已经很哼出来。</p>

卿蓉满意地收回视线，用更大声更热情更洋溢的歌声来应和。</p>

天边泛起鱼肚白，空出一大片的被圈出来的地方升起高台，一名阁老走出，以手往下压。</p>

等台下众人停止唱歌，阁老开口：“一年一度的神诞节开始了，今年较之往年不同的是，神明将会现身。诸位，没有神明，便没有我们的今天，当第一缕阳光投向大地，当神明现身之时，请用你们的虔诚，为神明欢呼吧！”</p>

阁老说完这句，便下了高台，来到前头阁老和神职人员立足之地，肃穆地等待阳光挣脱天际，等待神明从神殿走出。</p>

当第一抹阳光落下，先将东边染成成林成海的霞光，落到神殿碧翠的琉璃瓦片上，洒下细碎的银光闪闪，又从琉璃瓦片滑落，落到下方的高台之上。</p>

高台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名头戴皇冠、手持明珠的年轻人，穿着一身轻纱似的白色长裙缓缓走出。</p>

皇冠是由纯白色的珠子镶嵌而成，拼成个由字型，而在由字下边的田中心，镶嵌一颗又大又圆的漂亮珠子，和他掌心捧着的圆珠如出一辙。</p>

他身上长裙尾曳拖地，仿若飞瀑般自然垂落，上边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层层白色的半透明的轻纱层层叠叠，而随着他行走，轻纱内金光若隐若现，仿若神明莫测，勾人窥测，却又无法窥出全貌。</p>

这年轻人落到地面上时，所有神民都呆滞住了。</p>

他们以前无数次幻想过，神明会是何等模样，但当这年轻人出现时，他们心底的神明，具有了脸和形象。</p>

随着他从神殿影子里走出，第一抹阳光斜照到他纯白皇冠明珠和衣裳上，像是为他打了一层唯美的柔光。</p>

他的五官本就精致柔和，阳光又柔化了他的五官，看起来愈发梦幻而不似真人，像是从梦境中走出，从光中走出，从远古的时光中走出。</p>

他的神情温柔，微垂着眉眼，仿若怜悯众生。</p>

那抹怜悯，和所有神民幻想中一模一样。</p>

若非神明怜悯，不忍众生受苦，他们先祖又如何拥有精神力，神明又为何会耗尽力量，大多数沉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