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清明上河图（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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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李悦, 卿八开口：“这么晚怎么过来了？进来坐。”</p>

李悦摇头，“要到睡觉时间，我就不进来了。”</p>

她盯着卿八, 踌躇片刻，道：“卿八, 你应该已经知道, 明日学生与教师对抗赛之事，别心软，学生不会对你心软。”</p>

“谢谢。”卿八应道。</p>

“更别对我心软。”李悦又道，“明日的我，会仇恨所有的老师。”</p>

“好。”</p>

李悦露出个浅笑，“那我走了。”</p>

“好。”卿八开口, “快些回去, 再晚就该进不去宿舍了。”</p>

“嗯。”李悦又瞧了卿八一眼, 转身就往外跑。</p>

卿八目送李悦身形消失，正欲关门, 隔壁蜜思张打开门，瞧向卿八。</p>

卿八回视回去。</p>

蜜思张倚靠着门的身形一僵，面上下意识露出个谄媚的笑，“卿主任，晚上好。”</p>

“晚好，”卿八回应，“有事？”</p>

蜜思张一甩肩头小波浪，风情万种地扭下腰，扭到一半，意识到现在的教导主任和她是同性，不好勾搭, 腰肢僵得笔直。</p>

她自暴自弃地靠着门，道：“李悦那个同学，卿主任还是别走得太近。”</p>

“怎么说？”卿八问。</p>

“她有点魔性。”蜜思张开口，“又有点表演型人格，就是，什么身份就完美遵循什么人设，一举一动要做得最好，轻易不会崩人设。现在的她是失败种，是被家人放弃、饱受老师欺压的小可怜，所以她要努力上进，要遵守规则，要友爱同学，会为同学反抗成功而开心，现在的她，是友善而真诚的，但明日老师和学生分属两个阵营，她位于学生阵营，她会仇视所有的老师，她会是冷漠无情的举报机器。”</p>

卿八问：“张老师对此，好像深有体会？”</p>

蜜思张笑容一僵，又略微落寞，“以前的我，可不就是被她蒙蔽的小可怜？我现在纵然有讨好你的意思，但我所言，没有掺假。”</p>

卿八道：“我觉得你说得不对，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很真诚。所以，她刚才告诉我，明日她会仇视我。而明日的她，依旧很真诚。”</p>

很真诚地仇视她。</p>

蜜思张听到李悦刚才过来，是提醒卿八，不由得失魂落魄。</p>

她低声道：“她为什么会来提醒你？”</p>

为什么当初她没来提醒我？</p>

蜜思张那句反问没有问出来，但从她神色便能瞧出，卿八道：“这不该问你自己吗？你待她，真诚吗？”</p>

蜜思张不说话了。</p>

她缩回门后，将门合上。</p>

卿八回到宿舍坐下，沉思片刻，开始折纸灵。</p>

手环铃声响，卿八放下手中动作，上-床睡觉。半夜，照例感觉到一束视线落到她身上，卿八半睡半醒等了片刻，待视线移开，又陷入沉睡。</p>

再醒来，天光刚亮，一层薄雾朦朦。</p>

卿八起身，先取下枕边纸灵。</p>

指尖点上纸灵，透过纸灵的视线，她依旧没发现半夜巡逻的主人是谁。</p>

她收起纸灵，继续昨晚未曾完成的手工，之后将所有纸灵放出去。</p>

做完这一切，她先去食堂吃饭，再回教导主任办公室。</p>

教导主任办公室卿八先前透过纸灵视线来过一次，此时推门进去，并不陌生。</p>

办公室十几平方米，推门进去左侧是木质沙发，沙发前是茶几，茶几上摆着茶叶和茶具，右侧的书架，里边摆放着各种文件和书籍。</p>

靠近窗户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摆放着电脑，电脑旁边是绿萝。</p>

办公桌左边是小书桌，右边是博古架，窗明几净视野宽敞，比老师办公室不知高级到哪里去。</p>

卿八反手关门，走到办公椅上坐下，拿起教导主任守则翻看。</p>

教导主任守则之一，教导主任具有监督教师，正教师言行之则。</p>

这个守则，上次纸灵翻阅时，还没有。</p>

卿八视线落到那个监督上边，若有所思。</p>

今日是学生与教师对抗赛，学生会自发监督教师，而教导主任按理说是站在教师这边，却也需要监督教师，教师才是这个学校的底层？</p>

卿八还没想完，电话铃声响起。</p>

卿八拿起话筒放到耳边，道：“你好，这里是益民学校教导处，请问有什么事？”</p>

“卿主任，我是校长，今天我就不来学校了，学校之事，请主任多多费心。”校长那略微苍老的声线从电话里传来。</p>

“好的校长。”卿八应道。</p>

“至于学校教师，你多上点心，这些老师，不□□分。”校长又提醒道。</p>

“好。”卿八继续应道。</p>

挂了电话，卿八起身，前往右边书架，抽出里边文件翻阅。</p>

文件都是以前学校的各类立项的没立项的项目，以及相关规则意见，卿八快速浏览一遍，没发现没有多少有用的。</p>

除了文件，书架上还摆放着齐都志，益民学院志等史料。</p>

卿八没有去食堂吃午饭，而是从衣柜里取出饼干饱腹，抽出《益民学院志》和《齐都志》看了起来。</p>

《齐都志》讲的是齐朝都城的风土人情，以及历史变迁，是很有名的史料。不过卿八发现，《齐都志》记载的，只有齐朝以后的事，齐朝以前，齐都叫什么，有哪些历史名人在这发生了什么历史大事，没有记载，像是齐都历史，是从齐朝开始一般。</p>

留意到这点，卿八前往图书馆，看各朝历史。</p>

各朝历史没问题，齐都以前的卞朝，更久以前的远古，都有记载。但卿八却又留意到另外一个信息，齐朝之后的历史，没有其他大小国出现，像是齐朝之后，只有一个朝代一个国家一般。</p>

卿八眼珠子动了动，找到更多史记查阅。</p>

日薄西天，卿八活动下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的脖子，将手中卞史放回书架，与图书馆老师打声招呼后，正要离开。</p>

这时，图书馆老师问：“卿主任，您怎么看《清明上河图》？”</p>

卿八扭头，望向图书馆老师。</p>

图书馆坐馆老师，是比校长年纪还大的老者，他头发全都斑白，脸上也长满皱纹，不过蓄着发白的山羊胡，头上白发也扎起，有种精神矍铄的感觉。</p>

他望着卿八，眸光平静，好似只是随意一问。</p>

卿八心念一动，道：“是一副很有价值的作品。”</p>

“听说您对丹青有所研究？那您瞧过李一民先生以前的画吧，您觉得，《清明上河图》这幅画，李一民先生有哪些突破与改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