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世界二·清明上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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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带进来的。”卿八开口。</p>

她见同桌一直给她科普规则，对她对规则陌生并无疑惑，她猜她应该是刚被关进学校的转校生。</p>

果然，听到卿八的答案，同桌没有起疑。</p>

她道：“还是你准备得充分，知道偷偷带糖进来。学校觉得糖能让大脑迟钝、学习记忆能力下降，禁止卖糖，我都好几个月没有吃到糖了，想死了。”</p>

卿八道：“吃吧，别舍不得，我这还有。”</p>

李悦依依不舍地拒绝：“别，你在变成好学生前，估计没得饭吃，你先用糖顶顶饿。”</p>

卿八道：“放心，我糖带得足够多。”</p>

李悦朝卿八竖起大拇指。</p>

她面朝着卿八，头埋在桌子下边，拨开糖嗷呜一口吞下，之后起身，将糖纸装到袋子里。</p>

她面上露出幸福的笑，双眼愉悦地眯起，含糊道：“真好啊。”</p>

卿八见她心情好，问：“你是因为什么送进来的？”</p>

“学渣，没考上高中，送到这儿来读。”李悦开口，“你呢？”</p>

“我也是。”卿八胡诌了个理由。</p>

李悦没怀疑，班上大部分人，都是没有高中读，才送过来。</p>

“现在其实很好啦，只要熬过三年，拿到高中文凭，之后找份工作，就解放了。那些读不上高中的，为了不让他们成为社会毒瘤，会被送去销毁，那才惨呢。”</p>

“所以，你们才不想退学吗？因为退学，会送去销毁？”卿八问。</p>

“是。”李悦环视一圈，压低声音对卿八道，“我听我爸说的，你别告诉别人。所谓的送去销毁，其实是送给怪物当口粮。我爸还说，这是优胜劣汰，失败基因，不配遗传下去。”</p>

李锐失落，道：“你说，这是不是很残忍？就算是失败者，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啊。”</p>

她就是她家里的失败者，她那么努力的学习，可是学不进就是学不进。</p>

她是废物。</p>

但她也想活下去。</p>

卿八摸摸她的头，道：“你不是失败者，你会活下去的。”</p>

“谢谢你，卿八。”李锐感动道，“你也会活下去的。”</p>

她将糖水吞了下去，面上露出愧疚之色，“对不起，卿八，我之前看你长得漂亮，心生妒忌，想让你早恋退学。我，我真的对不起，我太坏了。”</p>

卿八摸着李锐头的手一顿，之后若无其事道：“你不是制止我了吗？”</p>

“是。”李锐开口，“我不想成为真正的渣滓，就算老师定义我为渣滓，垃圾，社会毒瘤，我也不想成为那样个人，我想活得漂亮。”</p>

“你现在，就很漂亮。”卿八收回手，道。</p>

变坏是极为容易的事，一瞬间错误念头再付之行动，就变坏了；但变坏又知错就改，重新走到正道上来，就比较难，很少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其实是个卑鄙无耻的人。</p>

他们宁愿找各种借口掩盖自己错误，以求名正言顺，也不愿积极改正错误。</p>

“谢谢你卿八，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但我还是很高兴。”李锐有自知之明，她长得普通，还带着眼镜，很不起眼。</p>

午休铃声响起，所有学生统一趴在桌上，像是训练过千百次般，整齐标准。</p>

卿八趴着桌子假寐，感觉外边有道视线从窗外落进来，在教室内环顾一圈，离开了。</p>

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视线又出现，之后又离开。</p>

叮铃铃，午休铃响，午睡的学生一一醒来。</p>

卿八活动下有些发麻地手臂，若有所思。</p>

看来，只要遵守规则，这个世界活过七天，不是太难。</p>

下午第一节课是生物课，卿八再次答不上题被赶出教室，在教室外活动一节课。</p>

课间十分钟，李锐怜悯地望着卿八，道：“我现在相信，你是没考上高中来这读书的了。”</p>

就这学识，连她都比不上，学渣中的小渣渣。</p>

卿八：“……”</p>

卿八其实感觉挺新鲜，她在原本世界是天骄，课业完成得又快又好，从来只有她傲视旁人的份，结果换个世界，她变成人人都能鄙视的小学渣。</p>

而且，她只能承认自己是个学渣渣。</p>

数理化生英，她确实学不来。</p>

李悦忧郁地开口：“你学业这么差，什么时候能转正成为好学生？”</p>

“没关系，差学生就差学生。”</p>

“不行，差学生没法毕业，没法毕业你还是会送去销毁。”李悦焦虑地开口，“从现在开始，你利用课间时间预习补课，能补多少是多少。这是我笔记，你先看着，有哪不懂的，可以问我。”</p>

卿八翻开笔记，笔记上记得密密麻麻，可以瞧见主人的用心。</p>

卿八道，“好，谢谢。”</p>

“不用谢。”李悦开心地开口，“咱俩是朋友。”</p>

卿八瞧了她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p>

我愿意和你，成为此刻朋友。</p>

下节课是美术课，在上课铃响起之前，李锐带着美术书，和卿八去旁边教室上课。</p>

旁边教室拉着厚厚的窗帘，教室里黑暗又压抑。</p>

第一个进入的同学顺手打开灯，寻个位置坐下。</p>

李悦拉着卿八在边上坐下，将美术书打开，道：“今天美术课，是《清明上河图》鉴赏。《清明上河赋》那首诗，你记住了吗？”</p>

卿八点头。</p>

“那便好。”李锐开口，“老师若点开《清明上河图》某一部分，问你从中看到了什么，你根据画面内容背诗，并翻译一下就可以了。答错了也没关系，看在你诗背得好的份上，老师会很满意的。”</p>

卿八点头，将李锐的答题要诀记下。</p>

美术老师是个留着小辫子的年轻老师，他打开多功能电脑，将《清明上河图》这幅画投影到黑板外边悬挂的白色幕布上。</p>

“今天我们上课，讲解《清明上河图》这幅画。《清明上河图》这幅画，是齐代画家李一民先生，根据《清明上河赋》这首诗所画。齐代舜天帝开启天元盛世，他在位期间，都城繁华，万民安居乐业。为贺舜天帝不惑大寿，李一民先生画下这副《清明上河图》，称颂舜天帝传世功绩。”</p>

“卿八，你先背诵《清明上河赋》全文。”美术老师话锋一转，喊卿八答题。</p>

李锐没敢偏头，不过她眼底再次盛满怜悯。</p>

可怜的卿八，现在就背诵全文，之后答题，她教给她的答题小心机，就没法用了。</p>

卿八起身，不缓不急地开始背诵。</p>

她咬字清晰，没有停顿，像是将这首诗背过无数遍，此时可以做到随心所欲地吟哦。</p>

美术老师听卿八背完全文，面上好看不少。</p>

他笑道：“原来是个瘸了腿的美丽小鹿，坐下。”</p>

瘸了腿，意为偏科；美丽小鹿，意为好学生。</p>

李悦听到这个评价，心花怒放，卿八变成好学生了。</p>

刚高兴没多久，李悦便听到老师再次喊起卿八，“卿八，你来回答一下，你如何看待楠山告御状，诬告李一民先生窃取他《清明上河图》一事？”</p>

李悦：“……”</p>

卿八还是差学生。</p>

卿八：“……”</p>

你都说是诬告，让知道真相的我如何回答？</p>